清河上布满游船,彼此之间又用木板连接起来,每艘船都有自己的作用,人们在船上走动也不会觉得摇晃。
“哇,公子,这有好多好吃的,看上去好好吃。”
一眼看去,都是些糕点,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名贵货,也不知道这丫头抽的什么风,不喜欢苏府的大鱼大肉,就喜欢这些小甜点。
苏澈随手拿了一个放到嘴里,甜腻腻的,口感像是在吃鸡蛋黄,差点没噎住他,再一看,小丫鬟都跑到隔壁游船了,嘴里塞了两三块,手上还拿了不少。
小雪见少爷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觉得尴尬,举起小手朝他挥了挥,却不料,刚好弄到路过的白袍青年身上。
“这是谁家的丫鬟,这么没礼数?”
青年愠怒,这白袍可是他最喜欢的衣服,要不是今天日子盛大,也不至于穿出来,居然被这小丫鬟弄脏了袖口,愤怒之下,推了小丫鬟一把。
“扑通”一声,小丫鬟被推得踉跄几步,脚后跟绊在船沿上,直接掉入河中,溅起大量水花。
霎那间,人们像深水炸弹一样爆炸开来,呼声、求救声、责怪声乱作一团,白袍青年呆楞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推,竟然把小丫鬟推入河中。
“快,快!救救她,快来人救救她,我不会水啊,来人救她啊!”
周围数十艘游船,近百人居然无一人行动,大部分公子、小姐都娇生惯养,哪会去学游泳这种俗事,至于其他的,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既不动嘴,也不动手。
苏澈眼瞅着小丫鬟掉入水中,匆忙挤开众人,跳入河中。
小丫鬟在水中不停挣扎,呛了好几口水,慌作一团,只能不停地拍打水面,直到苏澈一把抱住她。
“小雪,别乱动,我来了,你别乱动。”
极度惊恐之下,她根本无法思考,只是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抱着苏澈,好在是苏澈从小有锻炼身体的习惯,再加上小丫鬟也不重,花了数十秒就把她推到了船上。
这时候,人群才慢慢安静下来,都在打量这对主仆,像两只落汤鸡一样。
待苏澈爬回船上,小雪一边大哭,一边死死抱住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只好连忙安慰小丫鬟,还半天才哄好她。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哄好小雪后,苏澈阴沉地看着白袍青年,拳头攥成了青白色,他恨不得一拳头打死这个作俑者,却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倒想看看这狗东西准备说什么。
被苏澈盯着,白袍青年猛然摇头,口不择言地狡辩道:
“这和我没关系,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和我没关系!”
“嘣!”
一拳,白袍青年,门牙断尽,鼻梁塌陷,眼前一黑,痛昏过去。可这还没完,苏澈抓住他的脚,把他的头淹在河里。
数秒过后,青年在冰冷的河水中清醒过来,四肢猛烈挣扎,更是砸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好不凄惨。
“少爷,放过他吧,是小雪先把糕点弄到他衣服上的。”
小雪有些慌乱,她可不想让少爷为了她犯下杀人这等重罪,连忙劝说。
苏澈闻言,估摸着差不多可以了,把青年扔到船上,想了想,又补上两脚。
“今日,看在我家丫鬟替你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你,你要是不服,大可以报官,不过到那时候,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这时,一位青衣男子挤过人群,来到白袍男子身旁,低声询问几句,而后脸色铁青,对着苏澈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明明舍弟只是一时失手,你却把他打成这副摸样,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这些所谓的读书人,遇到什么事,总是觉得自己在理,对自己弟弟的过错一笔带过,对苏澈就疯狂输出。
“看看你这手下得,你就是个山村野夫,村夫俗子。况且一个丫鬟能赚多少钱,死了再买一个便是了!我舍弟下个月可是要参加科举的,要是考不上,你可要负责!”
苏澈再次捏紧了拳头,你骂我我还能放过你,你居然说我丫鬟死了算了,怕是不想活了。
“嘭”又是一拳头,男子被揍飞出去,连连倒退,直到靠到人群才稳下来,只不过他的门牙已经断了一截,鼻孔里流出黄白之物。
见状,人群议论纷纷,倒也不是骂苏澈的不对,只是骂这两兄弟不识时务。
“这两愣头青,居然敢招惹苏家六少爷,怕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来折折命。”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死了。”
“这两人不是我们滇县的吧,怎么如此眼生,怕不是邻县来的?”
眼看着苏澈又想给自己一拳,白衣男子强忍剧痛,连忙说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动手动脚?有本事我们文斗!”
拳头在他面前一厘米处停下,呼啸的拳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咽了口唾沫,好险,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又得着一拳了。
“哦,怎么个文斗法?说来听听。”苏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文斗!就是写诗写词,交给众人评价,看谁的才华更出众!”
青衣男子说道,诗词可是他的强项,原本就想趁着七夕,来一趟邻县,做几首诗,骗几个小姑娘玩玩,不曾想碰到这位煞星。
“文斗?写诗词,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选择武斗吧。”
“嘣”,男子狠狠摔在人群当中,门牙彻底没了。开玩笑?能够拳头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用脑子,是拳头他不香吗,还是脑细胞太多了。
“莽夫,你就是个莽夫,你们滇县就是这么对客人的吗?这就是你们滇县的待客之道吗?”
白袍男子赶忙扶起自己的哥哥,这两兄弟满脸愤怒地盯着苏澈,嘴上一点也不服软。
闻言,苏澈砸吧砸吧嘴,着拳头怎么又情不自禁地硬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他们牙齿硬,还是自己拳头硬。
他还没动手,人群又议论起来,这次讨伐的对象变成了苏澈。
“苏公子,你打他们我们能理解,只是不能抹了我们滇县才子的面子啊。”
“对啊,万一他们回去说我们滇县才子,仗势欺人,都是群村夫俗子,那该如何是好。”
这群脑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看人家有可能诋毁他们的名声,又开始吧啦吧啦吐粪水。这些人,有没有才华不知道,对名声倒是看紧得很。
“少爷,要不你就答应他吧,我们文斗,以少爷的才华,肯定能赢的。”
眼看自家少爷被众人口诛笔伐,小丫鬟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
“对啊,苏少爷,你看你家丫鬟都这么说了,你要不就答应了吧。”
苏澈斜了说这话的人一眼,随后扫视人群,嘴角弯起讥讽的弧度,毫不客气地骂道:
“呵呵,你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怕人家坏了你们名声,就叫我选文斗,选了之后就和你们无关了吧?”
“赢了,就是你们滇县才子水平高,输了那也是我苏澈一个人的事,和你们无关,对吧?你们个个都很精明啊。还有你,我丫鬟说话有你BB的份?我记住你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我不在乎什么文斗武斗,输了我也无所谓,反正我苏澈本就是个纨绔、草包,还是那句话,看在我家丫鬟的份上,我给你们一个面子。”
“这文斗,我苏澈接了!”
一听这话,躺着的两哥们来劲了,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不顾衣衫,用力擦掉脸上的鼻涕、血液,仰天大笑:
“好啊,那我们就来文斗!”
“哥!你别说了,你鼻血喷出来了!你冷静点啊!”
费了好半天才止住鼻血,众人腾出一张桌子,苏澈和青衣男子对立相望,面前铺开宣纸,各有一人在一旁磨墨。
“今日是七夕前一夜,我们就应景写作,每人作一首以七夕为主题的诗,写完后交给大家评论,选出优胜者,至于输赢?输的人向赢的人磕头认错,不知苏少可有这个胆量?”
白衣男子一脸嚣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借着刚刚收拾的工夫,他都打听到了,眼前这位苏少爷,可是滇县纨绔中最大的草包,从小到大,学堂都没进过两天,更别说作诗了。
可以说,这场比试,他必赢,他一定要找回面子,毕竟……门牙不能白断。
“行了行了,知道了,说话都漏风,还这么多事,你最好做好向我磕头认错的打算。”
作诗?开玩笑,他还需要作诗?脑袋里随便抄一首,不比这些草包才子强多了?
白衣男子一时语塞,哼了一声,衣袖一挥,他自知说不过苏澈,干脆不再说话,低头作诗。
早在七夕之前,他就作了数首诗词,都烂熟于心,此时只是选一首最好的写下来便是了。
……
异七夕
七夕宿船楼,空眠念羁愁。
不见鹊桥语,孤望天河渡。
秋风不解热,满月终辜客。
谁愿归他乡,迢迢问织牛。
孟照
……
笔落书起,笔停诗成,孟照长出一口气,这首诗,他前前后后改了一月有余,加上此刻,他在沉重压力下,竟然超常发挥,写出平生以来最好的字,他有十足的把握,这场文斗,他必赢!
“孟兄好文采,这首《异他乡》怕是能排晚会诗词前十了!”
“孟兄这首诗,居然借助七夕鹊桥,把爱情化为乡情,表达了身在他乡,心在故乡的苦闷哀愁,当真好诗!”
“各位兄台客气了,实属抬举在下了,我孟某人哪有这么高的才华,只是此时此刻,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