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进了元宝镇。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宝镇里十分热闹,还有庙会。
朱开山带着一家子人,到了元宝镇最有名的万德福酒楼,夏掌柜的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下了车,小辈们拜了个晚年,大家伙便乐呵呵的进了酒楼。
“伙计,菜吧,再端两坛子好酒来。”
进了包房,夏掌柜的吩咐了一声。
他知道齐鲁人的规矩,女眷不桌,所以在包房隔壁又开了个单间,让女眷们单独吃。
这边,夏老爷子坐在主座,边是夏掌柜的。
朱开山坐在客座,其他人也分别坐好。
夏老爷子长者为尊,先发了言。
大抵的意思就是感谢朱开山一家闯关东路对夏掌柜的救命之恩,又说了些平日里多走动,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相互照应等等一类的话。
老爷子开了一辈子货栈,走南闯北,话说的漂亮着呢,让大家听了都觉得开心。
老爷子敬了杯酒,朱开山不敢推辞,连忙喝了。
也没等他说话,夏掌柜的站起身,举了一杯酒,说道:
“朱大哥,自从到了元宝镇,我就一直想请你喝杯酒,答谢你们家对我的救命之恩,今天是十五,小弟在这奉一杯薄酒,聊表谢意,也算是咱们两家一起过个年,我干了!”
“老爷子岁数大,我不能说,你这个人,咋也老把这事挂嘴边呢?啥救命不救命的,不就是一张煎饼吗?是个人见了都得救!以后可别说什么救命之恩了,听见没,再提那就是打我朱开山的脸了,来,喝酒!”
朱开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叫了伙计。
“这小杯子喝起来太费劲,伙计,来几个大碗。”
伙计赶忙了大碗,众人倒酒,喝了一口,朱开山笑道:
“这酒真好,一喝就是唐家大烧锅的!”
“知道朱大哥好这口,特意让掌柜的准备的。”
夏掌柜的笑道,又端了一碗酒,看向叶旭。
“小兄弟,我托大叫你一声侄子,闯关东的路没你照应,我到不了元宝镇,你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我得敬你一碗!”
叶旭忙站起身,和夏掌柜的碰了一个,一饮而尽。
“夏掌柜的可别这么说,都是应当应分的,一张煎饼让咱们两家成了朋友,这是缘分。”
“哈哈哈!”
大伙笑了起来,夏老爷子看了看叶旭,也满意的点点头。
“都说英雄出少年,我这老头子看人很准,你以后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老爷子过奖了,生在这乱世,只求护佑家人周全,不过若是有余力,为家国天下多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众人笑了笑,又说起了最近三江口风头正盛的猛虎岭,更为热闹。
酒过三巡。
朱开山说了正事:
“老爷子,夏掌柜的,我过些天要带着这小子出去一趟,这一去至少一年,家里面你们帮着照拂点,还有这仨孩子。”
“老大性格软了点,但是做事实诚,我把家里交给他放心,开春了地里的事儿,老大也能忙活。”
“关键是这老二和老三,老二的性格像我,但是太莽撞,老三心思细,聪明,但是又不稳重,这俩小的,我想让他们来春和盛做个学徒,夏掌柜的帮着敲打敲打。”
朱开山说完,老爷子笑着点点头。
“这事儿元璋和我说了,来春和盛做学徒可以,是好事,不过这性格适不适合做生意得再看,如果真不合适,那也不能硬逼着,好马不喝水,咱不能强按头,不适合这行非要做的话,以后也得吃大亏。”
“是这个理儿,我懂。”
朱开山点点头,和夏掌柜的商量了一下,等过了正月,这个年彻底过去了,就让这俩小子来春和盛先帮衬着。
大伙吃完了饭,意犹未尽,又在元宝镇逛了逛庙会,等回了放牛沟,天都黑了。
进了屋,朱开山和朱魏氏商量着去老金沟的事儿。
朱魏氏不太愿意,在她看来,现在这份家业就挺好,虽然不太大,但是也算富足。
“富足是富足了,但是以后咋整,三个儿子都得娶媳妇儿,不能让他们总住一间屋子。”
“可是你之前和俺说过,淘金就是淘命啊,这么危险,俺咋能放心?”
朱魏氏抹着眼泪,朱开山说道:
“不会出问题的,我答应了贺老四年后去老金沟帮他,那是和我一起闹义和团的兄弟,既然答应了,就不能不做,而且我会带旭儿,我们俩互相帮衬着,不会出问题。”
“你还要带旭儿?好你个朱开山啊!自己往火坑里跳,还要带孩子?!”
朱魏氏一瞪眼睛,更是说啥也不同意。
“你看你这个人,咋就听不进去话,旭儿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不让他出去闯闯,难道以后一辈子做个地里刨食儿的庄户?”
“那也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朱魏氏不依不饶,叶旭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娘的哪忍心孩子出去受苦,更何况受那种吃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