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
杜驸马很神奇地打量着自家女儿。
“那是什么眼神儿?”长公主时不时嗔了他一眼。
杜驸马轻笑说:“我们女儿很得皇上喜欢。”
“女儿那么乖巧可爱,自然得长辈喜欢。”长公主真的这么认为的。
坐在一旁的杜婉,非常认同地点点小脑袋。
杜驸马撇开视线,不敢直视。
女儿的脸皮儿,厚得他这个当父亲的都羞愧……
杜潜这次没有骑马,而是坐在车辕。
车厢里的谈话,他也听到了的,今天的妹妹很厉害,居然从皇帝舅舅手里要来了七百多的私卫。即便有四百多的私卫,是从禁卫军里退下来的,可是那又如何?
厉害的人,不管到了哪儿,依旧厉害。
一家子回去公主府。
杜潜第一件事是叮嘱大管家,说起了杜婉要建立私卫一事,“此事一定要重视,要妥当安置前来报道的私卫,至于待遇和规格嘛,差照我娘的亲卫。”
“是,大少爷。”
大管家恭敬应声。
杜婉刚要离开,大管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大少爷,裴世子来找您了,说和您约好的,奴才把人带去了您的院子里等您。”
杜潜脚步顿住,“您做得很好。让厨房备些酒菜送过来。”
大管家应声后,杜潜大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原本他还想去找妹妹,有客人自然先去见了。
杜潜踏进自己住的院落,即见到前院的小花园六角凉亭里站着一人。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身来,正是裴灏。
两个人都是熟人,见礼和寒暄什么的都免了。
杜潜直奔主题:“望月楼的事儿,你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昨夜回城的路上,有一批人在林子里设下埋伏。目标是谁不清楚,他们是没有等到人,天亮之前撤走了。”裴灏同样单刀直入,将调查到的事儿说出来,“另外,我后来派人仔细到河岸附近搜查。在河边捡到了这个。”
杜潜这才留意到裴灏手里,还拿着半截的竹管。
他从裴灏后里接过来,仔细查看。
杜潜说道:“手指大小的,细长竹管,中空,截断的地方是新的。”
“杜大哥应该见识过这种竹管吧。”裴灏提醒。
杜潜动作微顿,“这个……”
“军中训练士兵潜水或是水底藏匿,偶尔会借助小竹管待在水底下换气。”裴灏也不想自己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只是时间太巧合了,轮不到他大意。
杜潜猛地握住竹管,咬牙问:“我妹妹是不是曾让亲卫离远了些,她一个人放河灯?”
“是的。”裴灏郑重点了点头,“幸好婉婉在水边待的时间不长。”
当时杜婉放河灯的地点,是临时挑选的。
而那里周围的河滩平坦宽阔,一目了然,杀手想潜入水中刺杀,为了避人耳目,肯定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下水。等杀手潜到杜婉所在的河里,又需要一定的时间。估摸一下时间,若当时不是出了意外,杜婉上了岸……
杜潜和裴灏一样心有余悸。
裴灏迟疑了片刻,说道:“我不敢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冲着婉婉的,还是冲着谁的。”
“应该是婉婉了。”杜潜笃定。
裴灏垂下眼睑问:“杜大哥怎么这般肯定?”
“妹妹太招人眼了,只要出府就没有不出事儿的。”杜潜对于这类的事儿,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
裴灏忍不住问:“婉婉到底得罪了谁?”
“我如果知道,还用得着”
杜潜正要说什么,外面有下人提着食盒进来。
两个人暂时保持沉默。
下人们摆好了酒菜,又退了下去。
杜潜坐了下来,给裴灏倒了一杯酒,“来,先喝一杯再说。”
裴灏只能跟着坐下,拿起酒杯饮尽,“酒喝了,杜大哥请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妹妹近几年多灾多难,只要出府就会经常出点小意外。开始我们没在意,直到保护妹妹的护卫被杀,而妹妹又失踪了……”杜潜将家里一直暗中调查的事情说了,直到最近才查出,有人一直在针对他妹妹。
裴灏心下奇怪,“婉婉碍着谁的利益了?”
“我们怎么知道?”杜潜此话带着戾气。
裴灏脑海中过滤着杜婉身边的人,来来回回还真没找出谁和小姑娘有深仇大恨。
裴灏又问:“会不会是婉婉以前得罪了谁,你们不知道的?”
“我妹妹出门,身边从来不缺人。得罪了谁,一查就清楚,都是一些小姑娘之间的争端。这人隐藏得极深,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杜潜没告诉裴灏,他娘已经尽量拘着妹妹。
上次查到流言源头是黄三姑娘。
可凭这个姑娘没脑子的冲动性子,都把自己玩死了,不可能是幕后之人了,最多是幕后的人利用的一颗棋子。
裴灏又想到上次的大狗事件,“我亲自审问过王锦儿了,她招出买狗只是想吓吓郡主,没敢要郡主的命。去执行的是她的一个丫鬟,当晚丫鬟被人灭口了。官差从这个丫鬟的住处里,搜出了一张千两的银子。”
杜潜道:“这么说,丫鬟是被外人收买了?”
“具体如何尚未查明。”
“衙门办事的能力,越来越差了。”
杜潜对于衙门调查的进展缓慢,嫌弃得不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裴灏未将自己盯着杀手的动向说出来。
他不是信不过杜潜,是担心知道的人多了,消息泄露出去,会影响调查。自从上次让皇城司的一些心腹,去调查矿山的事,没多久就泄露了出去,此后裴灏行事便越发小心谨慎。
约摸一个时辰后。
裴灏才慢吞吞地离开了公主府。
直到走了,也没见到小姑娘。
而裴灏心里惦记的人儿,现在正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昨晚是一夜未醒。
回城又在宫里折腾了一阵,不累才怪。
等杜婉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黑。
凝琴和落棋没在,是书香和画意当值,两个人伺候杜婉起来,又将小厨房里温着的晚饭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