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劳斯莱斯迎着街上行人的注目回到家,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明显看到门卫大爷迷茫的眼神——接阿威生意那天我开的是一辆破五菱面包车。
鸟枪换炮,我有没有找到一飞冲天的感觉不好说,门卫大爷的下巴是别想找着了。
我让小雨先上楼,她很纳闷的问我怎么不一起上去,我说:“这车太贵,我检查检查,别给海哥弄坏了。”
小雨非常好奇:“有多贵?比宝马奔驰还贵吗?”
“贵多了!”我道。
小雨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脸上有些小激动,我了解这丫头,她对豪车的认知只限于奔驰宝马奥迪。
这回坐了一辆“比宝马奔驰贵多了”的车,甚至可以列进小雨的人生大事之一。
小雨上楼了,我重新坐回车内,长吁一口气,手往旁边随意一搭。
“哦……”阿威发出销魂的呻吟,骇得我一哆嗦。
“你什么毛病这是?”
阿威道:“哥,你手放我小将军上了。”
我一看,果然右手一个不注意搭在档杆上,我触电般缩回来,“艹。”
清清嗓子,我郑重其事:“约会也给你搞定了,事儿我也帮你办了,尾款是不是……”
阿威打断我:“哥你别急,我这还有一件事,帮完我一定给你结账。”
我气得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什么?还有事?你之前怎么不早说?买大送小吗?”
阿威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薛医生让我来找你的时候就说你现在是店铺负责人,再说了咱们也没明确说过剩下的钱是做几件事给。”
我恼了:“你给我玩文字游戏?”
“不不不,你误会了,哥啊,我就是想让你收留我几天,加加油什么的。”
“就这点事?”我表示怀疑。
“对!”阿威斩钉截铁。
我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切,我还以为多大事呢,没问题,但你得把尾款给我。”——这小子万一病好变回人类再来个不认账,我上哪哭去。
“还有一件事。”
我吞云吐雾:“说。”
“你得帮我把感冒治好。”阿威道。
我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玩我呢你?你现在是车,我怎么治你感冒?”
“不治疗我很难好啊。”
我想了想说:“行吧,这事等明天上班再说,你去店里找我,我今天太累了,想回家睡觉。”
阿威听了说:“哥啊,你正值壮年怎么这么快就萎靡不振呢?这样下去你可看不住那么漂亮的嫂子啊,金匮肾气丸你试试。”
“滚蛋!”我一拳头砸车档杆上,阿威发出凄惨的声音。
……隔天早上我去上班,刚一来到店铺,就看见门口放着一个泡沫箱子。
我立刻警觉起来,走上前一看,哦,丰年虾外卖盒。
——卖红宝石那5000块钱我头天临走给海生留了100现金。
我拿钥匙开门进去,屋里出奇安静,卫生间门大敞着,我过去一看,只见海生一丝不挂躺在浴室水龙头下面,浑身是水双目紧闭。
“海哥!”我赶紧上前使劲儿摇晃他,“海哥醒醒!你咋了这是?”
海生依旧紧闭双眼,我使劲儿拍几下他的脸,毫无反应,他全身冰凉,把我也吓得够呛,难道是洗澡不小心滑了一跤磕着后脑勺了?
这极有可能,我不顾他身上的水渍,赶紧把他连扯带拽弄出浴室,更要命的来了——地上拖出一条浅浅的血迹。
这可吓坏我了,出人(误)命了???
我赶紧检查海生身上的伤口,一查不要紧,我整个人陷入抑郁——血迹是从海生的菊花里渗出来的。
我把海生放在店铺中央的地板上,手足无措的杵在那里,眼前的情况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海生这是咋回事?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淡红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是血吗?为什么会从菊花出血?海生有没有危险?
再三权衡之下,我打算先帮海生止血,我从老薛的老木柜里翻出一瓶碘伏和一次性纱布。
没找到镊子,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海生翻过身,拿着一块纱布倒上碘伏就往海生的菊花上招呼。
忽然,门被推开了。
“你好,薛五的快递。”一个戴鸭舌帽的瘦小伙捧进来一个小号泡沫箱,刚一进门他就傻了。
我更傻了,堵着海生菊花的那只拿纱布的手瞬间僵硬,快递员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尴尬对视着,大约有个十几秒,鸭舌帽小伙把箱子一扔夺门而出。
“卧槽!”我拔脚就追,谁知那小伙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快递送多练出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到他的电三轮上,加速而走。
“日!”我也顾不得形象了,拿出中学体育百米冲刺的精神在后面撵着,结果被鸭舌帽小哥越甩越远——我中学体育就没及格过。
而且我渐渐发现一个事实:我没耐力了。
这时,路对面忽然慢慢悠悠开过来一辆小面包,那个脏兮兮的样子,我一眼就认出是阿威来了——昨天临走前我跟他说再变豪车我就不给他看病。
我直接拦下阿威的小面包,麻溜的钻进去:“给我追那辆电三轮!”
阿威纳闷:“欧阳哥,你大清早追他干啥?”
“别问了!先追。”
“我没油了跑不动。”
我差点没从车座上弹起来撞车顶:“什么?才给你加的一箱油怎么就没了?”
“嘿嘿,昨天我在路上碰见一漂亮妞,我装无人驾驶智能概念车带她兜风来着。”阿威不好意思道。
我气得直咬牙:“卧槽,你小子是个逼迷吗?都变成车了还有心思泡妞?”
“哥你不懂,那妹子也不是省油的,我让她多多摸我档杆她真干了,还要我微信号呢。”
“所以你就被她榨干了?”我怒道,“电三轮上的人看到不该看的了,弄不好我就得被警察请去喝茶,到时候你的病就另请高明吧!”
“别别别,哥我还有一个办法,不就是追个电三轮吗?我给你变电动车行吗?”阿威道。
“你还能变电动车?”我一愣。
“理论上只要是车我都行。”阿威回答。
“艹,你不早说?赶紧的!”
阿威开到附近没人的巷子里变成了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有多破旧?就这么说吧——扔路上一年不锁估计都没人偷。
更要命的是,我一个跨骑,车座裂两半,直接掉地上。
“什么质量?!”
“都跟你说快没油了,电也不多。”
“没车座,就一个竖杆子你让我怎么骑?”
“哥,你委屈委屈半蹲着骑吧。”
……我骑(半蹲)着这辆破电动继续追电三轮,得亏那是个电三轮,跑不快,被我像恶狗撵腚似的追在后面一路狂撵。
鸭舌帽小伙一看是我吓一跳,再一看我以无比尴尬屁股虚悬在车座的竖杆上的姿势,逞半蹲在破电动上他都快疯了。
我迎着风沙哑的嘶吼:“停下!停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鸭舌帽小哥惊恐的望着我和我那辆破电动:“别过来,你个变态,我打110了你信不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