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玉虎又偷偷地买了一件花衬衫,虽说心里想穿,但又怕父亲骂他,只能是偷偷摸摸地穿在里面。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常在河边儿走,哪能不湿鞋?一次不被发现,两次不被发现,但他不会天天都能那么走运。任他百般遮掩,终被赵魁看出了问题。于是,把儿子叫到屋里厉声说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现在又不要睡觉,你让我脱衣服干什么?我早晨起来刚穿的。”
“少废话!让你脱你就脱,休得罗嗦!”
玉虎违拗不过,只好照办。
老赵一见儿子藏在里面的衬衣气呼呼地训斥道:“你怎么买这种衣服?嗯!谁让你买的?”
“这衣服怎么啦?您看不是挺好的吗?”
“好你M个逼吧!你见哪个小子穿这种娘们儿衣服了?”
“干嘛大惊小怪的?电影里、电视里穿这种衣服的人多了,这就叫个性,这就叫新潮!”
“少跟你爹扯蛋!快点儿把衣服脱下来!穿你妈的衣服象什么样子?”
“这不是我妈的衣服,这是我前天刚买的。”
“你到底脱不脱?”
“这真是我的衣服,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妈。”
“我不管衣服是谁的,反正我看着不顺眼,你就不能穿!”
玉虎忍不住大发牢骚:“你总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城里人穿什么衣服的人没有?我看就挺新潮的嘛。”
“你怎么能和那些人比呢?穿那种衣服的人,一定是头脑有问题,你看他们那身儿打扮,男不男、女不女,二流子假太监,纯粹是个杂种!看着就不是正经玩意儿!”
“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嘛。你的老脑筋也该改改了,不要总是用老眼光看事物。”
赵魁早已失去了耐心,劈头骂道:“你个兔崽子你再犟?看我不把你的衣服扒下来扔到粪坑里才怪!”边说边要过来抓他。
玉虎也不示弱,拉开架势严阵以待。父亲一见更加来气儿:“哎哟嗬!这真是:茅厕里竖旗杆---臭蛆也要造反了!怎么着?你个臭小子不服是不是?那你爹今天就陪你过两招儿,你若赢了我,你爹就把这个家让给你当了!”
玉虎立足未稳,就被父亲一下子掀翻在地。虽然奋力挣扎,但毕竟年少,内里也不沾。怎能抵得过牛一般的父亲?这小子很会见风使舵,他看到来硬的不行,马又变换了口气:“爹呀,你这算干什么?我又不是和你打架,让人看见这叫什么事?”
“我看你小子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帮你疏松疏松筋骨,你老觉得浑身咯嘣得慌!”
“我又没说不脱,你怎么一句话不投己,就要动手?哪里还有一点儿当家长的作风?”
赵魁这才爬起身来:“刚才你还张牙舞爪的蛮威风,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谁知没有一个照面,就拉稀、倒架,缴械投降了,真是个绣花枕头,不堪一击!”
玉虎埋怨道:“人家的屁股都被你摔肿了,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我是看在你妈的面,手下积了点德,未尽全力,不然非把你小子摔个半死不可!就凭你这熊包还敢和我招架?让你三个捆一块儿也不是我的对手!”
玉虎小声嘀咕道:“现在甭神气,几年后咱再较量较量!”
赵魁厉声逼问:“你说什么?有胆量你再说一遍!”
玉虎舌头转个弯儿:“我是说:几年后我也是你手下败将。”
说话之间,衬衫已经脱下。父亲一把夺了过来,就要扔进粪坑。玉虎急忙拦道:“这么好的衣服,扔了多么可惜呀?倒不如先把它放在衣柜里吧。”
“不扔掉留着它干什么?我看到这种衣服心里就冒火!”
“再怎么地,反正也买下了,好歹也算件衣裳,不如日后给我媳妇穿吧。”
“你小子整天就记着媳妇,现在连有人替你说媒的都没有,你哪儿来的媳妇?”
“常言说的好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前和我见面的那些姑娘,是她们没有眼光,没有那个福分,还有更好的在前面等着我呢,我是缘分未到,和那些姑娘本就不该成,即便是勉强定了亲,到最后还是得退掉。若是缘分来了,好看的大姑娘,不用说自己就会找门儿来了!”
“等你有了媳妇,再为她买衣服也不迟啊,现在你着什么急呀?”
“谁着急啦?你还不等我把话说清,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揍了一顿,你说我冤不冤啊?”
“谁让你穿花衣服来着?挨打活该!你爹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我是不想让你胡乱花钱,不让你穿那些奇装异服。”
玉虎揉了揉疼痛的屁股埋怨道:“理发你也管,穿衣你也要管,我就好象你的木偶一般,每时每刻都要受制于你,我还有没有一点儿自由啦?”
“我当然要管你啦,我是你爹,我不管你,谁管你?他们别人想让我管,我还不管呢!俗话说的好:人不管难成器,树不剪不成材。你不要抱着屁股亲脸---不知香臭!往你嘴里抹蜜,你还咬手指头哩!我说你还能是赖意吗?”
玉虎打断他的话:“你管的好,管的对,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请你管个够!”
“这才象我的好儿子!今后有什么事,都要同我商量,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可自做主张、越权行事。”
赵魁以为儿子真的被自己管制住了,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玉虎是打算气他的。赵魁把衣服还给他道:“衣服收起来放好,你别穿了。”
玉虎唯唯喏喏、言听计从:“敢问父亲大人,这件衣服您看放在哪里更合适?”
“暂且交由你妈保管,等你以后有了媳妇送她算了。虽不算什么礼物,但也总算没有把东西糟蹋了。”
玉虎放下衣服又回到父亲身边没事儿找事儿道:“爹爹,孩儿呼吸不畅,可否让我去擤鼻涕?”
“去吧,此等小事,老夫无心过问。”
“我可不可以顺便再撒泡尿?”
“谁还管你这个?你要去只管去就是了。”
几分钟后,玉虎又没事找事道:“请问:我可以在这儿放个屁吗?”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嗯!屁大一点儿事也要问我?”
“那当然啦!没有您的恩准,孩儿岂敢妄作主张?你刚才不是说:有什么事都要同你商量吗?”
赵魁闻言可真急了:“放屁!谁让你同我商量这事了?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玉虎双手当胸一抱:“多谢老大人开恩,孩儿遵命。”说着话,嘟、嘟来了两声响屁。
父亲怒形于色,破口骂道:“你小子纯粹是背着鼓找槌,诚心找修理是不是?”
玉虎辩解道:“我放屁不是已经提前同你打过招呼了吗?却不知为什么还要修理我?”
父亲气急地骂道:“放屁!你小子究竟想怎么样?”
“你听,已经答应我两次了,我也完全按照您的意思做的,孩儿委实不知身犯何罪、罪在哪条?但请老大人明示!”
赵魁被气得满脸铁青,狠狠地瞪着他道:“你再说一遍!老子我这一巴掌打你三个跟头!”
玉虎看到父亲这般神态,于是,便将到了喉咙里的话又强咽回去,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