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而直到翌日天明,江郁才将自己从里面放了出来。
胥十一在外边早已等着焦头烂额,生怕江郁把自己给埋里面淹死了。
待她出来后,一手拍了拍江郁身上落下的灰,一边问道:“你到底在找些什么,让我来找不就好了,今天不是还有书法考试?”
江郁吸了吸气,双肩微耸,故作轻松道:“我这不就在为考试做准备,里面藏着澹台先生的书法,我彻夜描字帖去了。”
“平时总不努力,非要到最后才来临阵磨枪。”胥十一哀莫大于心死,要是她能把这份奋发刻苦的用心落在平日里那也该多好,“快点去换身衣服,然后吃完饭再去学堂。”
江郁小鸡捶米似地点了点脑袋,转身时却问:“十一娘,我娘那些嫁妆是有什么特殊来历没有?否则怎么锁在大箱子里。”
胥十一神色微顿,闻言笑笑:“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不能瞒,也瞒不了。”
江郁轻声一顿。
她将江郁带会到库房内,将门扇尽数掩去,直至微黄的金线逐步掩去,躲在墙根处不敢说来肆意弹跳,她才徐徐开口:“当年,你娘年轻不懂事时救下了一个落难贵人。”
江郁“嗯嗯”两声,“故事总是由救人开始。”
不过救男救女就关键了,男的是她爹才好,要是别的男的,自己该不会是抱来的吧。
“那贵人是为了逃避仇家,路上不堪颠沛流离之苦而染上了重病,最后遇上你娘相救。”
江郁“嗯嗯”两声:“娘真是善人”糟糕,爹爹只是因为掉进粪坑
“可惜你娘也不是大夫不会包治百病,那贵人临死前将东西托付到你娘手上,说是待为保管。”
江郁挑高了眉。
胥十一自如地说道:“日后会若有人持印信上门取,那就将东西给他但若是这东西迟迟没人取,那便给交给你娘,随便她如何处置。”
江郁眉心微拧:“这事我爹知道吗?”
搞半天这东西所有权还不是自己的。
要是这些东西是赃款那便遭了,她还得担惊受怕某一天被抄家了,将里面的曝光出来。
自己还得堤防着某一天某一位真命天子将这东西给要回去,自己这些年的细心养护不还是给人做了嫁衣。
胥十一点了下头,“这事你爹怎么能不知道?府中加上你之后也仅有你爹和我得知。你娘当年是一个茶花女,要想嫁进来江府谈何容易,单就爱财如命的老夫人便不会同意,但你娘当初为了让众人知道你爹娶了她绝不会后悔,于是便把这些东西作为自己的嫁妆抬进江府,才一时之间让老夫人咋舌,也不敢将她低瞧。”
江郁沉了沉气,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东西真的不会来路不明吧?”
一片竹牍,老夫人怎么想的?
胥十一莞尔一笑,“乱想什么呢,当年我听你娘说了,那贵人临终前还为了让你娘相信这东西不是从暗路子来的,还对天发誓了呢!”
发誓有用的吗?那天底下还不得尽是渡不过雷劫之人。
江郁五指在窗棂处按了按,道:“这里的东西我还是不放心它的来路。”
江郁走后,胥十一心底落下一声长叹。
于灰白的墙壁上紧紧地伫立着,直至外天的金线将她的身子笼罩在黑黢黢的甬道里,她宛若一尊雕塑一样,岿然不动,全身外露着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