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嬷嬷第一次见她这般失态,不敢多做停留,“夫人,您等一下,奴婢这就去喊。”
春嬷嬷走到门外,神色慌乱,指着一婢女道:“快去喊四小姐过来。”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江嘉恩就被带了过来,却是十分不情愿似地,打着哈欠道:“娘,三更半夜的,你无端扰人清梦做什么?”
韩氏一把将她给拽到床头便摁坐下来:“你过来。”
“到底怎么了?”江嘉恩纳闷。
韩氏看着她的眼,压低声音道:“小时候,你打碎过一个白瓷净瓶,你还记得吧?”
“白瓷净瓶,什么时候的事?”江嘉恩继续纳闷。
“你真忘了?那是你外祖母的陪嫁,还是前朝皇宫里流出来的,当年你外祖母得了前朝皇后赏赐,后来给娘陪嫁的,就一直放在多宝阁最顶层,你四岁的时候打碎的。”
江嘉恩坐在床头,脑袋直往下掉:“娘,四岁的事情谁还记得,你把我当成神童了不成?”
“你真不记得了?”
“娘,你烦不烦啊,我要回去睡了,没空跟你絮叨往事。”
江嘉恩眉梢皱了皱,烦不胜烦,打着哈欠便走。
“醒醒,快回去”
“我不会游水啊,我从三岁起就怕,你还让我做这么困难的事”
“我带你。”
江郁猛地被推醒,双眸睁开,眼底泛过一丝青黑,一闪而过。
“嘶好疼,好像,好像忽然不疼了。”
江郁伸手往后背摸去,黏糊糊的感觉:“都流血了,怎么还不疼?”
“江郁,我找到绳子了,你快上来。”
姜彧的声音在上面催促着说起。
江郁回了神,抓住了那扔下来的绳索,双手缠绕在手上,咬着牙道:“可以了。”
姜彧将绳索往上收。
竹刀从后背抽出,尖端还留下腥红的血。
江郁闷哼了出声,疼痛刺得她手脚身心都剧烈一颤,恨不得缩紧在一起,果然还是疼的。
将她带上来后,眼眶发红,跪在地上,半抱着她起来:“江郁,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你跟我说话好吗?”。
“疼,别碰。”
江郁脑袋窝在他胸口上,身子半依在他怀中,近乎失力地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还要把我欠你的侯爵找回来呢,还有娘亲,弟弟”
姜彧手掌心下一片黏腻,伸出手,看着她后背上的一片血迹,双目发红,拇指颤颤地抚掉她眼角的泪:“你都留血了,江郁,你别睡,你先别睡好吗?”
江郁阖着眼,嘶哑声音说道:“姜彧,别吵,抱我过去方才那乱葬岗旁。”
姜彧立马闭嘴,看着她指尖上托着的竹簪:“嗯。”
双手绕过她的脖颈,避开她背上的血痕,一手绕过她的腿,将她横抱起来,起身,快步走到乱葬岗旁。
“江郁,我们快到了,你千万别睡。”
“到了,江郁,你醒醒,醒醒。”
猛然,姜彧声音一顿。
面前站定了两人,一男一女,而男的正恰好是他们今早碰见的肉包摊的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