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申嘴巴长大,能塞得下一个鸡蛋:“当真?”
女人嗤笑着转身。
韩春申衣衫不整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脚步跑了过去:“早说早说,一日不作画我便手痒痒了,这便就去,等攥了钱后给你买珠花。”
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琉璃为灯,穗玉珠串为帘,隔着帘幕便听到里面不息的声音。
黑漆钿镙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百花。
花瓣鲜活玲珑,花蕊细腻可辨,缭人眼前一乱。
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幔帐被褥层叠起伏,衣裳乱敞,被翻红浪。
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熏烟袅袅,如雾隔云端。
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内,韩春申跪坐在地。
地上铺着三尺长的宣纸,手上持着画笔,边上铺着各色颜料。
寥寥几笔,便将活色生香的一幕跃然纸上。
韩春申啧啧出奇:“这女子,神态颇有些相似哪个姐姐来着?”
女人躺在软缎上,两手数着银票,闻言发笑:“你画的姐姐多了天去吧!”
韩春申扭头过去问她,目光在她袒露的衣襟上隐晦的沟壑上一探,目光幽深:“那个金主可说了什么时候要来拿?”
“没说,我也不知道。”
女人媚笑地瞅他一眼,摇摇头:“一个粗布短衣的男人,看上去也只是代人跑跑腿,真正的金主我也没瞧见。”
淮云谷,搜寻依旧。
江郁故意转回半道上,故意假装恰巧撞上了燕辞一丛人。
折戬快步跑来:“江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我家侯爷呢?”
折戬面色沉沉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人。
“江丫头,你来得正好,我孙子你可是找着了?”
路斩风拉着自己的手,左右转了转,确认姜彧没有躲在她身后,心底又是一急。
“江郁,我小弟呢?”便连管长淮也来凑热闹。
“姜彧怎么没跟你在一起?”燕辞倒像是个正常人,站得不远不近地凝视过来。
江郁摊开手,纳闷道:“我就奇了怪了,姜彧出事你们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去找他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不是去找他然后才不见的?”
“大家都传你们在一起,说你情深义重去找他,连你爹也在找你。”
江郁耸了耸肩,腮帮子一扯:“情深义重?笑话,我也是忽然听到这种可怕的传闻,瑟瑟发抖,特地出来澄清的。”
江郁高举着左手,握成拳:“还我清白,我要声誉。”
燕辞神色一凝:“姜彧果真没与你在一块?你别开玩笑。”
路斩风听到这话早已经面色苍白,手脚发软地跌了下去,好在身旁的折戬及时将人扶住。
众人急忙着叫上大夫上来,又是一阵忙活,这才将老人家的情绪安抚下来。
管长淮晃着脑袋叹气,“姜彧跟你在一起,我们至少还能放心他现在没出事。现下人不是跟你在一起,又消失了这么久,脑子又不清不楚,也不知会不会有事?。”
燕辞道:“只是暂时失忆,武功应该没有丢。”
折戬看向了她,忽然弯腰抱拳,脸拧得出水,道:“江五小姐,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郁悠哉悠哉地掸着袖子:“找人么?我的确是有办法,但他怕生,这里人越多,他越不敢出来。”
来之前已经把姜彧失踪的事前前后后仔细地捋了一遍,她心底早就怀疑姜彧那家伙成是故意失踪的。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饿他几顿就没事。
燕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怕生?姜彧他怕见”
他指着自己,和周围众人:“怕见我们?所以我们越是声势浩大地找,他越是把自己给藏起来。”
江郁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当然,不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