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松了口气,魏府倒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说出的话便是掷地有声的:“这个容易。”
江安允手上扬着一大垒的银票,朝他冷冷一个回眸:“我家丫头千好万好,独一无二。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孝顺长辈,又重情重义。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便是十个十万两,一千个十万两我都不肯轻易放手。便是你将那人说得天花乱坠,举世无双,风姿卓绝,我死都不会放心。”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护她周全,免她惊慌,宠她入骨,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不会让她独自哭泣,陪她略尽世间沧桑,最后白头偕老的人,而不是只将她当做绵延子嗣,繁衍后代的工具。”
“不像你们,十万两便给请清清爽爽卖掉了,真是掉价!这些礼物我们也不稀罕,你还是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
大门砰地一声便关上,振聋发聩,惊吓得庭前大雁都闭上了叽叽歪歪的嘴。
春风入刀割,拂过了魏无忌的额角,冷汗直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第一次给人做这种事,真的没什么经验。这要回去后怎么跟路太医交待?”
栖慈阁内,池嬷嬷把自己是如何听到的魏无忌来提亲,张献是如何说的话,江安允是如何应付,一五一十地交给了江老夫人听。
江郁的身体症状,府内也唯独江安允和胥十一,和她自己三人知道真正的情况,其他人知道的怕也只有张献今日才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江老夫人怒火中烧,气得头昏目眩:“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父女俩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原以为能借着江郁这事来利用,哪知道又降下一个晴天霹雳。
现下他们是光脚不怕穿鞋,以后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只是如今被张献和魏无忌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这般生拉硬扯地宣扬开来,坏事传千里,怕是已经闹得世人皆知了。
江安允虽生气,但气得不是怕这事被人得知,相反的,出了这事还能彻底地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而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就姜彧现在一个傻子,能有人嫁给他就该烧香拜佛了。竟然也敢上门来提亲,还敢嫌弃我们,他哪来的脸?”
江郁道:“我猜他根本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听说了是魏无忌代姜彧过来提亲被父亲拒绝一事,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傻子,能懂什么事,估计是路太医在背后里揣掇的。路太医一直都是这样爱跟我开玩笑,你也别太当真。”
一个总是回头看的人,走不远路,别纠缠,别回头,也别念旧。
江安允皱眉:“你不是应该生气的?”
江郁抚着心口长吁一气:“是啊,我生气啊,气的都快吐血了,卧床不起。”
瘫在床上,将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身上,乖乖巧巧地合握着手。
江安允见她这样,倒也猜不透她是什么心思,俯下身询问:“别骗爹,你心底怎么想的跟爹说好吗”
江郁将被褥拉高至下巴,“你真要我直说我怕你心底承受不起。”
江安允道:“不会不会,你要是喜欢什么样的跟爹说,就算抢也给你抢个夫婿回来,你只要有喜欢的类型就好。”
江郁将被褥继续往上拉,直至鼻梁上:“爹啊,我尚未婚配,那张献便已经在外头到处宣扬我不能生育,魏无忌那一番胡闹又是将我的名誉扫落在地。”
“我的病就注定了今生要落下了一个鳏寡孤独的下场,现下多了这个流言蜚语,谁又能来赔我这后半生?”
“傻子吗?傻子全副家产合计起来也没有两个矿吧,怎么有闲钱能给我卖药治病?他自己都要人照顾呢,以后怎么照顾我?”
“鱼塘吗?鱼塘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池子里的水可是蔫脏蔫脏的。我们就算想要骗人家的药,可他太爷爷要是被气死了怎么办?”
“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毕竟我其实,我喜欢的,我喜欢的压根不是男人。”
“你该不会真的跟学堂里传言的和徐”
江安允抚着心口砰地一声跌坐在地:“闺女啊,我以为你只是在玩,你怎么可以喜欢女人?”
“爹,别生气啊,不是你让我实话实话的”
江郁眼睛咕噜噜地转动,声音越来越轻。
“阿徐哪里不好了,我喜欢的可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