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长淮不知何时已经在她对面注视了许久。
见她抬杯盏,用袖子挡住,也不知到底喝没喝酒,便把酒杯放在一侧,专心看着歌舞,周围人寻他说话,不过也是礼貌性地应对几句,跟之前的狗腿攀附却也划不上等号。
便朝着身侧一个女郎使了眼色。
貌美女郎走到江郁身侧,貌似要服饰他喝酒。
对着江郁吴侬细语,眼波暗送:“少爷,让奴家来伺候您。”
江郁不动,在那双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不断地往上挪动时,忍着发麻的头皮和那直冲鼻翼的劣质香气:“抱歉,我不喜欢女子,我有特殊癖好。”
女郎一顿,满面羞红地离去。
到了管长淮耳边,耳语了数声。管长淮眉心微凛,抬手招了一人过来到江郁身侧,又对江郁暗中关注了几分。
燕辞睁眼瞧他,见他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一处打着转,无不好奇:“你何时对剃头匠这般上心了?”
管长淮摸着下颌道:“我总觉得哪里奇怪,他说是要攀附权贵来找上我,可却不阿谀奉承,也不借花献佛,你说这样的人到底是不是脑子转不过来?我都等着他来攀附了,却还不过来,难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若身份只是简单就好,只是他从一开始进来就未表现出任何怯场的痕迹,倒是让人分外困惑。
而江郁身侧已经坐上来了一个样貌清秀,说话亦是柔情似水的男子。
“少爷,让奴家伺候您,要么”男子抬手抓过他杯盏,放在纤细修长的指尖不断地转动。
这里的伺候,无非便是嘴对嘴饮酒了。管长淮这个阴森的家伙到底是有多怕她不合群。
对于爱洁的自己而言,闻言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江郁脸色微微一僵,扯开嘴皮子笑笑,指着冰盆子里的酒盅道:“那好,给我取那个过来。”
盛放佳酿的酒盅放在冰盆里冰镇,摸着手上沁冷沁冷的。
江郁取下塞子,往酒瓶子口处嗅了又嗅,眉心紧缩,嘴角却是上扬道:“爷看上你了,今夜随我共赴巫山如何?”
男子虽是愕然,但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位恩客,只能是小意羞涩地点了下头。
江郁指尖轻捻起一盅酒,也不待他取杯斟过,轻轻一晃,醇厚的酒香气从内而外散发开来。
管长淮睨桃花眼暗笑,眼尾微一上挑,“看到了没有,他可是自己撞上你放的合欢散的,等下发生什么事可怪不得我。”
江郁随手取过的冰镇佳酿却是加了合欢散在其中,不过是这群纨绔子弟中的某一个人混进来的一个小小恶作剧。这样的玩笑无伤大雅,事后误中招的人也不会找上下药的人求解释要道歉。反正今夜你一招明日他一招,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玩过。而今夜这合欢散恰好就在江郁的桌上。
管长淮抿紧呼细瞧,迫不及待地看他等下中药后的情景。
江郁指尖晃着酒盅,随后衣裳拂过桌面,轻轻一磕碰桌沿,酒盅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声澈如昆山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