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月华如水,廊下波光潋滟。寂静的房间内无声无息,一声低叹在阴影覆盖的交叠处传了过来。
江郁呼吸尽数被掠夺,尽管自己脚步放得有轻盈,却不妨手上且沉且重的铁索,发出闷且沉的沙沙声。
嚓嚓嚓。
喀喀喀。
外面的黑影攀着瓦片飞驰而上。
前面幔帐遮掩处有人。
在叹气
“是谁?”
江郁呼吸不匀,声音在长时间的跑动后变得有些沙哑。
“外面那么多人守着,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是挺多人的。”
江郁抬手抹掉额上冷汗,平缓了心下此起彼伏的思绪后道:“人虽然多,但也不是因我而来,被牵扯进这一场无妄之灾,我自己也很绝望,让我在这里躲一躲,你别出声,我可以付钱?”
幔帐后的男人低声笑,声音温和似是淙淙流水,令人倍感亲切。
“你是不是对钱有什么误解?”
“欠下钱总比欠下人情债要好。”不过一瞬间江郁又是摇摇头,“欠下钱也不好。”
“看来你家里挺富余的。”
江郁文质彬彬地笑:“都是平日里坑蒙拐骗偷来的,老话说的好,江湖财江湖散,不散有灾难,能破财消灾的事就不要舞刀弄剑了。”
男人状似被说服,语气颇显无奈地说道:“那好吧,一个铜板就够了,我就不跟外面的人说。”
江郁嘴皮子一扯。
一个铜板,她全身上下身家最低也只有面值一万两的银票,去哪给他找一个铜板。
“没钱吗?”
男人放下倚在椅把上的手,撑臂起身,离了坐下的高椅,颀长的身影倒映在幔帐内,昏黄烛火被风吹得一荡一晃,更衬得脸庞忽明忽暗,负着手在后,自上而下地睨着四下,道:“先赊着,下次再来还也不是不可以。”
江郁从他身上竟然觉察出一丝威严,不同于上位者,温和的语气底下内敛的强势,心底微惊,忙摆摆手道:“不了,家规森严,不准在外随便赊债。”
指着桌子的茶和糕点水果,“我吃你一点东西,可以吗?”
男人眉微缩紧,唇角上扬翕动:“随意。”
江郁自己也渴得紧,倒了茶水便要灌入肺,背过身,将面纱掀起,喝了水才放下面纱转回过头朝他道:“等下一道还你钱,在这点小事上你不用跟我客气。”
男人颇觉好笑,怎么她竟有些反客为主的感觉,“你就不怕有毒?”
江郁抓起一颗山竹在手中抛着,剖皮动作一顿。
男人道:“东西放在那里这么久,就没怀疑过是不干不净的我才不吃,你就那般放心别人?”
江郁掰开山竹,白bnn嫩的果肉散发着清香,顿时让人口舌生津,幸福感爆棚,眼睛微眯起,惬意道:“不碍事,给你试毒我不额外收你钱的。”吃了这么多年的药她早就百毒不侵了,对她来说吃药跟吃毒就是事,嘴巴嚼嚼吞进肚里就能完事。
侧过身子掀开面纱,快速地塞在嘴里,囫囵吞枣地吃了下去。第一口的感觉,很好吃也没毒,就是这茶水果点一万两的价还真是要命的贵。觉得亏得慌,心底膈应,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下上面那人,左手已经掠夺一块云片糕在手上。
男人手抬起,似是要掀开,却陡然一顿:“你的眼睛”声音微喑,倒不如前头的温润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