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池嬷嬷过来了。”

玛瑙正在给韩氏揉肩，最近这段时日她经常性地腰酸背痛，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韩氏头轻靠在浴桶边沿上，泡着澡，声音也变得软侬细语起来，道：“她有什么事吗？”

玛瑙俯首在韩氏耳边低声述说着，韩氏嘴角轻轻勾起。

“把我库房里的那只阿胶取出来给她。”

玛瑙点头，起身，用干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后，推开耳房的门出去。

韩氏坐在水桶边上，一圈一圈地将自己的手指尖划在水面上，看着波澜跳动的水纹，唇角的笑靥如花瓣绽开。

“江郁，江郁，现在可真是报应。”

指尖拨动着水声，水珠欢快地跳动着。

一颗一颗的小碎珠子落在了玉盘上，掷地有声。

蒸腾的云雾从她眼前晃开，她抬手拍了拍，将烟雾拍散。

“太快了，太快了，我都还没能亲自动手。”

她捂住唇，低低的声音从她嘴里传了出来，却又被她给捂了回去。

声音喃喃不清，似是笑似是哭，分不清是人的，动物的，还是些其他不明物体。

“报应了，报应了”

夜更沉了。

夜里有脚步声在挪动。

江嘉彩抬手打着哈欠，其实是在偷偷地拭掉眼角的泪，“我想跟我娘睡，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六小姐，您都这么大了还怕。”

玛瑙挡在门口，任凭风声如何呼啸依旧不给她让路。

江嘉彩声音都快要哭了起来，“我知道，但，但就是，就是因为五姐的事，五姐的事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睡。”

玛瑙便道：“六小姐您身边的婢女呢？让她陪你睡不好，不然您去找您的嬷嬷，让您的嬷嬷陪你。”

她蹲了下身，“不然，奴婢带您去四小姐房间？”

江嘉彩摇头，身子不断地往后缩着。

“怎么了？六小姐？”

江嘉彩揪着小手，声音低低喃喃：“四姐不愿跟我睡，她晚上会踢我，我谁都不想，就想跟娘亲睡，你让娘亲给我开开门。”

“是嘉彩吗？”里面忽然便传出来响动，烛火一圈一圈地点亮起来。

玛瑙叩了叩门，应道：“是的，夫人。”

江嘉彩嗫喏着小嘴唇，颤颤地说道：“娘亲。”

纱窗处逐渐簇起了一个朦胧削瘦的身影，“她睡不着，还在外面？”

玛瑙勾着头忙道：“奴婢正在劝，六小姐您快走吧，夫人要休息了。”

一手拖真江嘉彩往外走，江嘉彩挣了挣，朝里面急切地唤道：“娘亲，娘亲”可她的力量俨然不是这个奴婢的对手，很快地便被拽离开了。

“让她进来吧！”纱窗内的人蓦地说道。

江嘉彩喜极而泣，挣开了她的手跑了进去。

“娘亲，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江嘉彩见到人时，却被她煞白的脸色吓到。

韩氏抓住她的手，越来越近，声音发抖：“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江嘉彩最不禁吓，泪盈于睫：“什么东西，娘亲，你别吓我好吗？”

韩氏一把将孩子拉到身前抱住，声音接近疯怔般的嘶吼。

“不会有事的，走开，你们都走开。”

“弟妹，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是她，去找她，是她叫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