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这话时,语气一起一伏,似是激动,目光凝在那错落有致的云锦双面绣上:“你这衣裳,这衣裳上的卷草纹”
江郁掀开凉唇:“这位小姐,若是无事的话,能否先松手。”
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迅速地松开了手,俏脸不由一红。
少女眸光紧紧地盯着姜彧,一动不动:“我能否问一句,这衣裳上的卷草纹是何人所绣?”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逾礼了,眼睫微颤,“你们别误会,我只是记得,我远房的一个亲戚,特别擅长这种双面绣,但这种绣法少有人会。”
江郁余光微挑,带着不屑:“这是我家夫人所绣,在苏州府,不过是很简单的绣法,随便挑出个丫鬟都能露一两手,有什么好稀奇的。”
姜彧顿了一会。
这不是昨晚她拉着自己的袖口,连夜绣上的,为此,她还一夜未睡呢。
“你家夫人?”少女目光微颤。
难道这男人现已娶妻?
不过观男人也在二十年岁左右,娶亲似也正常。
江郁似笑非笑:“我家少爷的娘亲,难道不是我家夫人了?”
少女一怔,心底糟乱的心绪忽然拨云见月。
卷草纹,苏州府,二十岁年纪的男子,夫人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与自己所找的人重合。
江郁睨了那女子一眼,退开几步,将姜彧往前展现出来:“这是我家少爷,玉澜少爷。”
二姜皱了下眉,似是对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名字感到不解。
那女子秀美微蹙,唇间呢喃数声,道:“玉澜少爷,玉澜”
“小姐,咱们表少爷不是也叫玉澜。”
女子身后的丫鬟小声地道:“难道就这么巧?前些天不是才听说有人冒充申屠少爷家的人来寻亲,可被咱府上下人给赶走了,该不会就是他?”
少女心底微微惊讶,却也不敢就此断定。
“只凭一个名字,怎可如此轻言断定?”
少女咬着下唇瓣,却是临了关头,不敢相认。
丫鬟又道:“不是还有那个苏绣,我记得,您房里就有一块,您还天天对着模呢。”
“咱们找了这么些天,没成想,今日终于有了苗头。只是这少爷身边的女人又是谁?那老仆呢?”
丫鬟眉头纠成了锁。
江郁眨了眨眼,样子也极尽惊讶,小嘴张得如同个圆:“真是巧,不会就是我家少爷姨母家吧,我们是来寻亲的。”
丫鬟迫不及待地询问:“你家少爷可是申屠家的?”
“正是苏州申屠府,申屠玉澜。”朝二姜道:“少爷,这可不就是你想寻的赵府,这位可是赵府的云英小姐。”
赵云英怔愣抬头,目光有一瞬的恍然。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恍若还是当初的少年。
念及初见,雪深惊鸿来。
赵乐水的夫人申屠静是苏州府人。
申屠氏早年是苏绣商人,生意多得颇大,卖官鬻爵得了个举人的名头,申屠家苏绣家业越渐蓬勃。
初平三年,因卖官一事越渐张狂,甚至有明码标价的暗举,牵扯被告发,申屠家中几位子弟被判刑。
申屠玉澜的父母买通了上下通了门路,出来了便又继续做起了旧买卖,不过是现下已经不如前头。
申屠玉澜,独子,年二十,孱弱病躯。
申屠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侄子已经被人冒名顶替,满心欢喜地看着人孩子哭。
江郁细想,哭也是对的,毕竟人死了,你给他哭一遭,或许那人也就不留恋世间。
逡视着整个赵府,眸光渐渐地深了下去。
难怪申屠玉澜要她帮忙找尸体。
原来还真留在赵府内出不去。
那可真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