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抓着符箓,单手结印,口中捻动发决,抬手一挥散,符箓快速飞往散四下,铺天盖地,以她为圆心向外不断扩散,一瞬间天地尽是一沉,逼滞的空气压迫下来,四肢百骸都有种沉沉的,压迫窒息的,接近死亡的颤栗感。
符箓在天地间飞旋着,宛若结成一张密,络住所有阴煞恶灵。
簌地一声响起,符箓骤然化作一团红火,灰飞烟灭。
天地间一声嘶吼的悲吟。
似乎有什么欲逃之夭夭。
“想逃,可没那么简单。”
袖口寒芒一旋,划开枉死城大门。
漆黑无底的黑洞凭空而现,江郁将这些东西尽数掳掠回去当战利品。
一瞬间万籁俱寂,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唯独一个小东西。
江郁看着迟钝的马蜂,指尖一触,马蜂扑闪着羽翼,在指尖停留过几息后,没有做什么动作,又飞走了。
“算它识相。”
江郁大步走到屋中,关门。
桌旁,取过杯盏倒水便灌,心底的火气这才消弭了不少。
将杯盏大力放在桌上,一边不忘对姜彧道:“我受够了这一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姜彧,我们明天就走,我带你去住客栈,吃大餐。”
她可不敢担保,自今夜过后,赵云沣还能对她客客气气的,更何况,若不是他说下的那些话也不会招惹到自己,也不会给她下那样的毒手。
若不是自己良心未泯,早就让他笑得穿肠烂肚,让老赵这辈子都别想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江郁隔了许久,都听不到回声,纳闷了些许,走到内室里,却见他正在床边,弯着腰,在铺床叠被。
贤惠得像个德容兼备的妻子。
江郁纳闷了,走上去,打量了半刻,竟还真不把她的存在当一回事,戳了戳他后背,咳嗽了数声,示意自己回来了。
傻子还是一脸的淡漠,语气沉容平稳。
“饭我已经叫下人热好了,你去吃吧。”
“给我留饭了?”
江郁哑然,可心情却不怎么好,被他忽然冷下来的情绪给传染了,“你怎么了?我帮你。”
他推开自己的手,言简意赅地说道:“我可以。”
江郁抢过他手上的被褥要帮他,却被他反手给夺了回去,二姜的手速比自己快多了,速度敏捷力气又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将手一松。
江郁看了眼他,困顿不解:“因为我今天跑了,没听你解释你俩合奏的事?还是因为我回来后去了赵云沣去,给他烤了麻雀,没来陪你吃饭,你在生气?”
“天黑了。”男人的语气清冷。
他拖了鞋履,上了床头,翻开锦被,背靠着床头,抬眼看了下她:“你不去睡吗?”
江郁抿了抿唇,手拘束地摆在前面揪着,又仓促地放回后面去,明明自己没什么错处,偏生要跟个做了坏事被师长逮住的坏孩子一样。
一切的不安都来自于顾虑一个傻子的感受。
江郁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江郁垂着脑袋道:“好,如果你现在不想听我说的话,那等你什么时候消气了,想听我解释了,我再跟你说。”
转身欲走,恰好外头院门传来砰砰砰的响动。
“你个死丫头,给我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来。”
“你有本事藏着,你最好藏一辈子去。”
赵云沣怒捶着门,“再不出来,我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小厮拦不住,只能半拉半劝道:“少爷,我们算了吧,要不然,咱这脸可就破相了。”
即便是在大晚上的,小厮依旧不敢看他肿胀如猪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