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贵妃心底又冷又惧,手脚发抖。
张献这是在警醒自己。
单单一个江嘉恩就能使出这种计俩来陷害江郁。
而自己在身处这深宫大院呢,宫妃环伺,难免有几个嫉妒心极重的人对自己早就心生怨意。
若自己独自一人倒也罢了,可自己如今还有女儿。
张献是太医院的梁柱子,与路太医并肩而立,最重要的是这人为人刚正不阿,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收卖。
江贵妃深信他为人,从始至终也都只用这么一位太医,便连生产的时候也是张太医负责。
如今江嘉恩当场质疑他的医术,要知道张献这人骨头冷傲又硬气,怎么会受得了人这般屈辱?
日后,怕是会因此心生芥蒂。
人有时间最怕的不是自己贫穷,而是怕身边有个拖后腿的亲戚。
因此,看着惹事生非得那两母女,江贵妃不由得怒火森然,冷哂道:“今日真是成心让人看那笑话不成?”
江嘉恩还想反驳些什么。
韩氏将江嘉恩的胳膊往后一带:“之前在家中请了大夫来看,分明不是这样的结果。”
“那大伯母是想说太医院的太医比不上外头的大夫了?”
韩氏嘴角抿得死紧,艳红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当然不是,张太医的医术无须质疑,我自然是相信的。兴许是外头郎中看错了。”
江郁似有所悟地点头道,“也对,这年头看几本医书就能治病的人,穿得端庄得体也敢冒充大夫,您说说吧?”
韩氏又能如何回答,只能照着江郁的话点头。
江郁看她隐忍着怒火与暴躁,转头道:差点忘了,我们只顾着祖母却忘了大伯母也生病了,大伯母先前怕是也被庸医给误了,可别生气再耽搁了治疗,我去叫张太医回来。”
韩氏身体一冷:“不用。”
那一声喊,直让人听得心头毛骨悚然。
“大伯母可别讳疾忌医。”
“伯母没病,一切都只是”
江郁眨眨眼看她,势必要盯着她说出些什么。
江嘉恩咬牙切齿,心底不知道怒骂了她多少遍。
韩氏垂着头:“伯母一时糊涂装病,伯母下次再也不会了。”
江贵妃抿着唇角,对这对愚昧无知的母女简直要气急败坏:“你们真是糊涂,闹来闹去有什么意思?以后不要再拿母亲的身体来开玩笑,不然我不会像今日这般容忍。”
这一场闹剧郁郁而终,江嘉恩想要反咬一口的计划也夭折在肚子里。
江贵妃给韩氏母女下了逐客令,老夫人却是迟迟不肯离开,坚称要同她说说话。
江贵妃只好暂时先挥退众人,坐在床榻边,“母亲,您还想和我说什么?”可千万别告诉她,今日这桩苦肉计她没掺和进来一脚。
江老夫人倚着床头,后背陷入倚一团柔软的被褥:“不听你这一声母亲,我还不知道山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我还有个生育了帝姬的娘娘。”
江贵妃不愿听她说这种话,道:“母亲你有事说事,别阴阳怪气的。”
江老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你想办法让弄哥哥回来。”
那双老手将她紧紧攥住,目光里带着执拗和偏执成狂。
“这是吏部的事,我插不了手,也不会跟陛下说,你别白费功夫了。”
江贵妃推开她的手,冷声回答。
孰料,下一步,她的话竟是让自己错愕不已。
“那就想办法,让瑾王娶了江恩。”
“为什么?”
江老夫人笑,扯动脸上树皮一般的褶皱:“我的孙女至少会为了她父亲的前途来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