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的一眼，长孙无忌又清醒过来。

陛下哪有这么帅……

可这长得也太香了吧。

星眉剑目、唇如涂脂。

白皙的脸颊，一双眼睛如鹰瞵虎视。

顾盼间，睥睨天下的气度好似在俯瞰天下蝼蚁。

像！

像极了！

长孙无忌呆愣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

莫不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个念头刚起，长孙无忌立即摇头，他从李毅的眉眼间，还能看出长孙皇后的那种雍容华贵的样子。

“这是皇长子！”

长孙无忌心中一震，不禁小声念了出来，同时他立即转过头，看向褚遂良。

后者好似并不吃惊，对于长孙无忌的感受，好像是处于他的意料之中。

长孙无忌见状，脑海中的一根神经瞬间接了一般。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陛下透露出寻找皇长子的消息时，房杜二人敢大包大揽。

原来是这两个老狐狸早就知道这一幕。

“房相和杜相来到考场，也是为了这件事？”

长孙无忌心情难以平静，他指着远处的李毅问道。

褚遂良点头的同时，眉头微拧。

他注意到，长孙无忌的用词，是一个‘也’字。

这么说，他们三个都知道这件事？

果然都是天子近臣啊~这等私密的事情，恐怕长孙大人他们早就得到了陛下的授意了。

长孙无忌慢慢镇静下来。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阴沉的目光转眼即逝。

房杜二人现在应该在陛下面前邀功请赏了吧……

找回皇长子，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没想到让两个老狐狸抢了先。

不行，这等大功决不能少了长孙家的烙印。

“登善，第一场明经科，情况如何？”

长孙无忌若有深意地问道，看似他询问科考的事情，其实暗指李毅。

褚遂良拱手道：“下官……无法评价……”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扭过身子，眉头紧蹙道：“什么意思？”

褚遂良抿嘴摇头，同时右手在袖口中掏弄：“此卷宗下官还未封存，情况……情况还是由长孙大人定夺吧……”

长孙无忌接过卷宗，疑惑地看一眼褚遂良，不知他在故弄什么玄虚。

慢慢打开卷宗，长孙无忌将目光看向宣纸。

“好字！绝妙好字！！”

冷吸一口气，长孙无忌下意识地赞叹而出。

他只觉得，展露在眼前的，不是什么科考卷宗，不是什么学子试题，而是一副美伦美央的传世名帖！

钢筋铁骨的小楷，如巍峨高山，鼎立天地间。

游龙引凤般的行书，好似群鸿戏海，舞鹤游天。

最绝妙的是文章尾部的草书。

雄奇、魁伟、信手涂抹间好似一条游荡天地的巨龙。

雷霆雨怒，逍遥纵意。

“绝美笔墨！此贴若献于陛下，当真是……”

刚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忽然一愣。

他询问褚遂良关于李毅的情况，可褚遂良却给了他一份卷宗。

难道说……

“嘶——登……登善，这该不会是……”

长孙无忌咽了口唾液，目光移向褚遂良。

褚遂良点点头，带着一丝苦笑道：“大人，李毅学子仅凭书法，就已碾压我十条街，可……可大人还未看到真正的绝妙之处呀……”

长孙闻声，身子一震。

这还不够精彩？！

十七八岁的年纪，写就传世名帖，连这都不算绝妙之处？

你褚遂良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长孙无忌将目光重新放到卷宗。

一眼扫过，大唐少年说五个方正楷书，直击长孙无忌心扉。

“夫老大唐国...举目寰宇...潜龙腾渊....”

一字一句地细细读之，长孙无忌的脸色越发红润起来。

读到最后，涨红的脸颊如同猪肝色一般。

“壮哉！壮哉！壮哉！华美文章，千年文华尽皆跃然纸啊！！”

一连三个壮哉，长孙无忌情难自持，唾液横飞地夸赞着李毅的文采。

“长孙大人，现在明白，下官为什么没法评价了吧？”褚遂良苦笑道。

长孙无忌慢慢收起激动地情绪，说道：“这文章，这笔墨，无一不……”

“不对啊……”

天生多疑的长孙，刚说到这里，忽然间疑惑大起。

皇长子流落民间，去哪学来的这一身本身？

书法造诣，若无名师指点，光靠着李毅的悟性，绝无可能达到这种水平。

而且，在小楷书法的字里行间，依稀能看出褚遂良楷书的精髓。

华美的文章，慷慨激昂，纵观贞观文人骚客，没有一个能做到这般地步的。

想做到这一步，除非……

长孙无忌想到这里，嘴巴微微张起，目光中留下一片震惊后的呆滞。

他娘的，又被李二的演技蒙了！

陛下啊，果然好手段。

连我这个大舅哥都瞒住了。

什么战乱了，走丢了，全是胡扯。

“李毅，就是陛下早就暗中培养的皇位继承人！”

长孙无忌看向坐正在打盹的李毅，信誓旦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