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武媚娘的这曲《破阵乐》所倾倒。

文臣武将、五姓豪门、番邦国度，每个人的脸全带着通红的怒气。

思维意识里，或狼烟滚滚、或戎马兵戈、或血色残阳。

每一处无不都是壮丽辽阔的战场。

“陛下！”

武媚娘见李二眼珠子都红了，有种想要动手砍人的冲动，当即大喊出来。

宁静的广场，这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惊。

猛然醒来，左右看去，才知道自己并不是身处战场之中。

只是，在所有人的意识里，都残留着同一个画面。

一匹白马奔腾在苍茫辽阔的大地。

银枪、白甲、千军万马。

呼啸而过，无人可挡。

高高的帅字旗在空中猎猎作响。

旗子刻着三个大字。

御武，李！

“朕...朕看到的是...”

李二清醒过来后，还有些恍惚的感觉，连忙询问左右。

没有人能回答他，七嘴八舌说起来，每个人的场面都不相同。

“血腥啊！当真血腥，竟然屠戮天下！”

“太恐怖了！有那么一刻，我感觉银枪都要刺穿我的喉咙了……”

“莫非是梦入神明？否则怎么会有无边杀戮！”

......

禄东赞缓过神来，灿灿地摸了摸鼻头。

房玄龄早就等着他了，见状立即开口：“大相，不知我大唐华乐，可还行？”

“这……”

禄东赞心思百转，此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华美的乐章似乎还在广场响动着。

这要是说不行，岂不是打脸？

犹豫半天，禄东赞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房大人，差了点味道吧？老夫的内心好像平静如水啊~”

一曲能让人沉迷其中的音乐，带给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

大殿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撼。

然而，却不一定就能让人热血沸腾，心跳加剧。

禄东赞只是觉得脑海中的画面很血腥，很暴力，也觉得很恐怖。

但，并不像是人皮鼓，能演奏出让人血脉喷张的感觉。

“强词夺理！”

杜如晦从队列中走出：“大相，我大唐音乐难道没让你沉迷其中？！”

虽然杜如晦觉得这让人致幻的音乐奇怪，可眼下没时间理会，先解决番邦之争才行。

禄东赞摇摇头，刚要开口，忽然间感觉到一丝异样。

大地在微微颤抖。

目之所及之处。宫殿、树木、花草全都安静地立在那里。

但禄东赞却明显第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抖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

脚底下不住地抖动。

紧接着身子也跟着颤抖。

整个人的脑袋微微有种眩晕的感觉。

下一秒，耳边一道道轰鸣声赫然想起。

“这是……”

禄东赞睁大眼睛，脸露出惊恐万分之色。

连房杜等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彼此相互看看，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极度的不安。

“龙首原地震吗？！”李二眉头拧动，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人能够给他回答。

磅礴涌动的震感好像不会停歇，耳边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近。

那轰隆隆的声音，如同是悍雷滚动。

房玄龄呆呆地听着这声音，突然惊醒过来：“陛下，快跑！像是地震！”

杜如晦却摇摇头：“不太对，这不像是地震，房屋没有摇晃！”

众人的身体都僵住，惊讶的目光看向四周，一时间众人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等怪事。

像是地震，又不是地震，身体却不住地跟着大地晃动。

耳中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隆隆~轰隆隆~

直到那声音在大殿中响彻到顶峰时。

下一秒，戛然而止。

感觉到大地的颤动忽然停下，众人全是疑惑和不解。

“不像是地震或者打雷，是不是哪里……”

李二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晴空之下，一道声音响彻天地，似有震荡到九天云层。

“咴儿——”

不同于刚刚的那种轰鸣声，这一道声音清脆响亮，响声震动九天。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脑海中为之一震，刚刚落下的那道战场厮杀的感觉再一次被提起。

“莫非……”杜如晦脑海中忽然一闪，脸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下一刻，太极殿大门被冲撞开来，一个侍卫匆忙跑来：“报陛下，马！是马！”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全都回头望去。

就在这晴空万里的龙首原下。

无数的骏马全都疯也似的疾驰。

从无数的街坊、军营、门厅、府邸中，涌出来。

山洪奔泻似地，在这龙首原太极殿前汇集。

群马争先恐后，如一朵朵翻滚的浪潮，前呼后拥！

有的疯狂地向前奔驰，有的小马跟着母马认真而紧张地跑。

没有顽皮和撒欢，只有一往无前，不畏生死！

雄浑的马蹄声，在辽阔的大地，奏出一道道战意的鼓点。

轰隆隆！

万马齐踏，群马嘶鸣。

悲怆苍劲的声音，有无尽征伐之意。

没人拦的下来，也没人敢拦。

无数的马群全都聚集在龙首原这片土地。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旨令一般。

如此盛景，让大殿中的所有为之惊叹。

群马沸腾的场面，让李二等一干文武群臣欣喜若狂。

万马闻乐章，奔腾不息。

这可是妥妥的祥瑞之兆。

“万马齐喑，此杀意，我大唐可斩四方不服之臣！”杜如晦连忙庆贺道。

“陛下，我大唐战马嘶鸣，宝刀血尤腥，老臣只希望天下能多几个跳梁小丑！”

房玄龄见状，当即转身下拜：“如此祥瑞之兆，臣为陛下贺，臣，为大唐贺！”

“臣为陛下贺，臣，为大唐贺！”

太极殿前，全都在呼喊着这句话。

李二一时间只觉得义愤填膺。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禄东赞：“大相，你看朕这大唐的战马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