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孙皇后晕倒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李二的那颗心就悬在半空中。
五姓豪门也好,番邦使臣也罢,对他而言不过是‘皇帝’这份工作,应该去完后的任务。
就好比是樵夫砍柴,渔夫垂钓一般,属于分内的事情。
会不会引起麻烦,李二根本不在乎。
他只在乎长孙皇后的安危。
一众臣子将李二的抬进太极殿后,眩晕的感觉稍一缓和,他立即便要去看看长孙的情况。
没人拗得过他,也没人敢反抗。
一行人几步匆匆地来到长孙的寝宫后发现,孙思邈早已开始诊脉了。
片刻的功夫,孙思邈轻叹一口气,走出寝宫。
“孙道长,观音婢怎么样了?”
李二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
孙思邈瞪着眼睛,沉声质问李二:“老夫说过,这段时间,娘娘不能有半点愠怒之意,否则急火攻心就麻烦了,为何陛下却充耳不闻?”
李二微微一愣,被这句话问糊涂了。
自从前两日长孙思念成疾后,李二下令整个皇宫,不许提及任何有关大皇子的事情。
今儿怎么又是犯了老病?
“孙道长,朕...朕已经下令不许提及旧事了,而且昨日观音婢去考场转了一圈后,回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啊。”
李二紧张且担忧地回答道。
孙思邈略带气恼地抿嘴道:“若无人提及,岂能引起旧病复发?”
说话的功夫,孙思邈已经将药方写好。
“煎服,每三个时辰一次,喝过这幅药之后,老夫再来。”
孙思邈将药方递给李二后,背起药箱就要走。
刚到长孙无忌身前,他微微停顿一下。
长孙无忌稍一紧张,忽然感觉孙思邈的右手莫想了他的耳垂。
“长孙大人,你这病情已成膏肓之势,还是不愿听从老夫之言吗?”
孙思邈认真地看向长孙无忌。
听到孙思邈又一次提及他‘城府阴暗,不利心肝’的事情,长孙无忌尴尬地挤出笑脸。
“呵呵,孙道长真会开玩笑,老夫也想休息,可政务缠身啊……”
孙思邈听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摇头离去。
站在长孙皇后身边的李二,没心思理会这些事。
他的双手捧着长孙的右手,亲昵地在自己的脸摩擦。
片刻,宦官捧着汤药来,小心翼翼地喂长孙吃下。
李二看着一脸病态的长孙,内心里早已勃然大怒。
“今日侍奉皇后之人,全部喊来!”
李二冰冷的语气传出,不一会便走来三个侍女。
“今日观音婢去了哪?!”
李二阴沉着脸,语气中一片无情。
三个侍女相互对望,无人回答。
砰~
李二一脚踹开腿边的一只花瓶:“说!”
三个侍女浑身战栗,不住地吞咽口水,惊恐的目光中毫无血色。
颤巍巍地爬伏在地面,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好!真好!”李二的声音有些乖戾起来,瞪着眼睛声嘶力竭道:“来人,给朕打!打到说为……”
“娘娘去了太极殿!”
听到要挨打,三个侍女慌了起来,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一些地急忙回答道。
“太极殿?”
李二闻声,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
孙思邈的话很清楚,长孙是受了刺激,才会引起急火攻心,而心病复发。
今日太极殿中,没有任何有关大皇子的事情。
硬要说有,也就是‘李毅’这个名字,和大唐皇长子的名字一样而已。
“观音婢是因为李毅,想到了皇儿,才旧病复发的?”
李二喃喃地说道,心头一片疑惑之意。
那位侍女深吸一口气,又说道:“奴婢...奴婢不知,娘娘一开始还好好的,等到陛下...陛下说要下旨绞杀的时候才……”
听完这句话之后,房玄龄等人已经明白过来。
长孙皇后亲眼目睹李二要下旨绞杀李毅,所以才急火攻心。
知道李毅真实身份的长孙皇后,当然不愿意让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就此离世。
李二却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只以为是因为李毅的名字,勾起了长孙的心头往事。
“哎~观音婢,都是朕……真不好!”
李二紧握双拳,长长地吐出呼出一口气:“这个岳麓李毅,当真是留不得啊~”
“陛下!”
房玄龄等人闻声,顿时惊呼,眼神里写满了诧异。
李二回过头,看向房杜等人。
“陛下,大朝会,五姓豪门和番邦使臣,向我大唐联手发难,李毅以一己之力完胜四方,此乃大功!”
杜如晦拱手认真地说道。
秦琼目光凝重地接话道:“长枪白马,勇猛无敌,有此一人,可抵十万雄兵啊陛下,李毅决计杀不得!”
“陛下,俺见到李毅的表现后,还觉得是天佑大唐,助我大唐万世永昌呢,这要是杀了,岂不是对不起苍一片苦心?”
李靖捏着下巴的胡须,认真地说道:“通晓经典要义,熟稔弓马枪戟,天资聪颖之辈,杀之不祥!”
听到众人纷纷劝阻,李二更觉得心头烦躁不安。
“给朕停下!”
李二大手一挥:“朕很清楚他的才学,给他‘才冠大唐’这四个字的评语都不为过,状元之才要是被杀,朕也惋惜!”
“可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五姓豪门,番邦使臣全都想要他的命!”
李二说到这里,龙目圆瞪,脸布满了晕红色:“不杀他,如何安稳四方之心?!”
房玄龄见李二越说越激动,急忙拱手走出:“陛下,此事……”
“不必再说!”
李二紧握双拳,长叹一声道:“传旨,岳麓李毅君前无礼,残害番邦忠良,无视朝会典章,绞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