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语有点惊讶了,林幻和莫姑娘什么时候走得这么亲近的,她怎么不知道?便是心中疑惑,也没道理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人家莫姑娘都这般说了,她就对林幻道。
“我们在外边等你。”
说罢,人就都退去了。
莫姑娘才道:“昨日是我唐突了,望林姑娘莫要见怪。”
林幻站在离床一米远处,道:“哪里的事,莫姑娘莫要多想,好生养病吧。”
莫姑娘又道:“那就好,就是为着这事,我心有不安,思虑过重,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迷迷糊糊也忘记了盖被子,这才病下。”
说罢还咳了两声。
“养病要紧,若莫姑娘无事,我就先出去了。”
莫姑娘本就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是想拉近拉近彼此距离,但对方这样说,她也找不出其他挽留的理由和借口,只得道:“我一人在房中也是闷,若林姑娘得了空,望多来看看我。”
病人都这样说了,这凡是有点同情心的都得主动留下来了吧?
林幻却淡淡一笑:“嗯,我得了空一定来看你。”
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莫姑娘咬唇,暗自恼怒。
这边林幻刚走不久,莫昊就来探望妹妹了,他本不想来的,那小厮当着表哥的面提及这个事情,他不得不来看看。
莫姑娘当然知道哥哥会来,那小厮是她派去的,算好了时间,只要再拖住林幻片刻,这会子就对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留林瑜?说起来林瑜性子温顺看起来更好操控一点,但林瑜性子沉闷,自来不爱说话,她似乎没跟对方聊过,如今突然挽留,别人会怎么想?
只得留林幻了,谁知林幻这样难搞,她费尽心思营造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流失了。
莫昊正心情不好,在表哥面前不敢说什么,在妹妹面前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病了?”语气不怎么好,似乎把在表哥哪里受的气,都发泄到妹妹身上。
陈谦怀身边总是一大堆公子哥环绕,莫昊生得一脸普通,被忽略是小,被人误认为是下人才是最要紧的,陈谦怀虽有解释,但每每解释过后,那些人就眼神上上下下扫了莫昊两眼,那种眼神实在是叫人不痛快。
但莫昊可不敢露出丝毫不满,还得赔笑。
心中只暗暗记住了那些人的脸,心道待日后中举了,必定百倍千倍奉还。
莫姑娘见哥哥这般,心中又有些怕,还得赔笑道:“一不小心着凉就病了,方才周姑娘和林姑娘她们还都来看我。”
莫昊听到林姑娘几个字,又想起心中那个大计落空了,心情越发不好了。
“她们来看你,不过是看着陈家面上,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读书人怼起人来,也是一针见血,命中红心的。
莫姑娘被怼得一阵难堪窘迫,又十分莫名其妙,她如何不知这些,何须哥哥点名?…
心中不爽,还是挤出一个笑来。
“哥哥怎的火气这样大,可是遇着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本来莫昊是不会同妹妹说自己心事的,但如今他也没别人可说,这心事藏心里终究不好受,就坐了下来。
“表哥怕是会纳林瑜为妾。”
莫昊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莫姑娘居然就听得明明白白了。
本来么,林瑜为才女,哥哥是才子,才女才子天生一对。
但林瑜那性子不好打关系,莫姑娘就想从林幻这边入手,左右在她看来,就是林家姊妹都跟了哥哥,也无可厚非。
但如今表哥看上了林瑜,那事情就有点难办了,哥哥为了维护和表哥的关系,自然不能跟他抢人,为了维护情义,或许连林幻也不敢惦记了。
一个是中书家的嫡子,一个是还未功成名就的无名小卒,同娶一户人家闺女,传出去也不像话。
只是……
“能得表哥喜欢,也是林姑娘福气,只她一人福气了,这妹妹就……本是双生姊妹,一同长大,互相作伴,若一人嫁了,留一人家中,林二姑娘心中会何感受?只怕也是不好受的。”
莫昊拧眉沉思,不说话。
莫姑娘又道:“但若是林二姑娘心中有了人,非他不嫁,便是选择跟姐姐同一天出嫁,旁人还能阻拦了不成?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这话意思,倒是林幻若是看中了莫昊,非他不嫁,那旁人也是管不着似的。
见哥哥还在沉默,但神情与先前有了不同。
莫姑娘又道:“这世间之事,总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结果如何,也犯不着为未发生之事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莫昊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再看向妹妹,表情以缓和许多。
“妹妹言之有理,你既病着,就好生休息,等病好了,好日子在后头。”
“你们方才都聊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还特地避开咱们姐妹?”
姊妹们赏花时,陈芹当着大家面直接问了出来。
其余人也对这事好奇的,只人家都特地避开了,显然是不想让旁人知晓,她们也不好开口问,陈芹是莫姑娘表姐,她开口自是没什么。
她们也乐得听一听。
林幻表情不变,笑道:“昨个吃饭时她不小心撒点汤到我衣服上,昨个道了歉,我只说无事,焉知今天又道歉一次,可见莫姑娘心底善良又说面薄,不好当大家面说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竟不跟我这个表姐说,反而要同你说呢。”陈芹道。
陈芹跟这位表妹感情并不深,不过是遵从母亲教诲,事事带着她罢了。只是若对方真有什么事宁愿选择跟别人说也不同她说,她自然就介意了。
本来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陆音又开口了。
她接过了陈芹的话,道:“若真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也还得是同林二姑娘说,而不是同你说。”
陈芹面露困惑:“这话我就不解了。”
陆音只用帕子捂嘴轻笑,不解释了。
旁人也跟着困惑,半响,王韵似想到了其中奥妙,就道:“于女子而言,能被称之为天大事儿的,还能是什么事儿?你们细想?”
这一细想,自然就都想出来了。
自古人生大事,除了是婚姻之事,还能是什么?
何况方才林幻前脚出来,后脚莫公子就进去了,这般巧合,原先不细想不觉有什么,一细想就想出来意味深长了。
陆音的话,让一件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暧昧起来了。
未出阁女子私下同男子关系暧昧,这传出去又得是怎样一件不知廉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