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林瑜突然想到妹妹先前问她的话:如果他喜欢你呢?
他……喜欢她吗?
他会喜欢她?
林瑜一点也不敢确定。
非但不确定,还下意识有些想退缩,因为她想到了朱凤,御史家的小姐,她喜欢陈谦怀,那样的身份与背景,才与陈家门当户对。
她只不过是商户之女,哪里有资格?
林瑜垂下眼眸,不敢再看陈钱怀眼神。
陈谦怀不介意她的沉默,他只怕她拒绝,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好情况。
他再次温声开口:“除了小白兔,你还喜欢什么,明日我一并都给你打了回来。”
话说到这地步,林瑜就是再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了,她心头剧烈跳动,轻轻咬住唇角,手紧紧抓住衣角,无措到了极致。
林瑜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并不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今这般,除了无措外,心中还涌起一股不可控的陌生感觉,有点暖暖的,有点甜蜜,又有些迷茫。
陈谦怀看她垂眸羞涩的模样,木头一样的心都跟着荡漾起来,仿佛一颗石子丢入湖心,荡起了圈圈波纹,轻轻的,软软的,整个心头都暖暖的十分舒服。
林瑜没说话,他也没再开口,两人面对面静静站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
后来,是丫鬟朝这边走来,宁静被打破,林瑜朝陈谦怀微微福了福身,匆忙转身离去了。
自那时起,林瑜整个就不在状态了,而妹妹玩了一天,许是累了,并未察觉她异常。
林瑜翻了个身,仰面躺拿着,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向帐顶,那一颗又一颗的小洞,密密麻麻变成一张网,整个把她罩住,整颗心都被束缚住,无处可逃。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她不确定,把手置于心口处,只觉心口那种茫然又陌生的感觉越发变得强烈起来。
微弱的光打在林瑜柔嫩光泽的肌肤上,映射出她迷茫喜悦又略带落寞的神情……
隔日林幻起床,看到了林瑜倦怠的神色,一看就是没睡好的缘故。
“姐姐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林幻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她睡得还挺不错的。
林瑜心中一番纠结,其实最好的倾诉时间是昨晚,但昨晚妹妹早早休息,此时也不适合再开口,就道:“我没事,许是起太早的缘故。”
的确,即便是来到了秋山,林幻也每日早起锻炼,拉着林瑜一起。有时候不说林瑜,就是她都有点懒惰不想起床,最终为了身体健康,深知坚持才能胜利,就咬牙坚持下来了。
姊妹俩一番锻炼后,精神气开始回笼,什么疲乏都消散了。
青梅和红叶已经去公厨拿了点心回来,姊妹二人坐圆桌前慢慢用点心,吃完早餐后,林幻让青梅端一壶温水过来。
林幻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得林瑜:“把这个吃了。”…
林瑜也没问是什么,拿起就吃下去了。
林幻也就水吞下了药丸,然后才同林瑜出门了。
今日虽然不是皇家射猎,但排场依然没少了去,为了鼓士气,射猎之前就鼓鸣起来了,大老远就听到了声音,排山倒海的感觉。
和周景语等人汇合时才发现不少女子都已换上了骑装,居然也要参加射猎活动。
世家小姐有条件,骑马涉猎也有涉及,会参加也很正常。
但林幻林瑜就没这种条件,商人忙着赚钱,哪有功夫做这种事情?
林幻虽然是现代人,为了拍戏也学过骑马,但那只是为了拍戏,骑术十分一般,骑马玩玩还可以,去山间奔腾射猎是做梦的。
何况林幻也不想那样奔波,看看热闹就可以了,没必要参合进去。
参加射猎的人很多,个个整装待发的,只等一声令下,就骑马奔腾进山了。
陈谦怀背上挂着不少弓箭,今日他一身骑马装束,整个人越发精神帅气起来,只引得周边看热闹的姑娘们眼冒红心。
没办法,晋安侯不在,周景臣又有未婚妻,陈谦怀自然就是香饽饽了,只是他骑在马儿上,眼神却朝人群中看去。
贵女们一阵惊呼,都以为在看自己。
只林瑜对上了他的眼神,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瞬间收回了眼神,低下头,脸颊滚烫滚烫的。
林幻看着这一“互动”,眨了两下眼睛,她是错过什么精彩环节了?
回头找机会得好好问问林瑜了,她心思简单,不时刻帮忙监督,总不放心。
思忖间,射猎开始了,大家伙骑着马儿绝尘而去,浩浩荡荡,士气十足。
林幻林瑜乘坐马车在山间游走,与她们姊妹同行的,还有王韵和陈芹,她们也没有去射猎,王韵有周景臣为她射猎,她没必要自己动手,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平日里琴棋书画女红,骑射不在她规划之内。
说起来周景语一开始也不感兴趣的,是得知未婚夫是不夜城将领后,才开始学习骑射,否则日后嫁过去,人家说什么大将妻子不会骑马就闹笑话了。
陈芹有一个喜好骑马射箭的哥哥,耳闻目染之下跟着习了不少,只可惜她有一次从马上摔下,心里有阴影,就没在碰过马儿了。
四个人在马车上也不无聊,聊天看风景心情都畅快。
“罗姐姐怎的这次秋游总在家里呆着,都不出门,如此不如不来呢,还折腾。”陈芹问。
王韵跟罗碧私交比较好,是知晓一些原因的,就道:“想必是头天来兴致过高,大晚上吹了风着了凉,身子骨就一直不舒坦,若不是不舒服,她那性子不会不来看热闹的。说起来,你那表妹今日也没来,可是身子不舒服?”
陈芹道:“我那表妹性子古怪,她不来倒好,我还不乐意应付她。”
王韵笑问:“这话怎么说?”
都是自己人,陈芹也没什么避讳的,只道:“说不上为啥,我特烦她。我母亲还说人家也不容易,小地方来的父母也不在身旁帮着做打算,凡事都得靠自己,心眼难免比旁人多一些,要我多担待。我倒是想担待,奈何人家不领情,你看我哪次出门不带着她了,可人家总一大堆借口推迟,我就搞不懂了,多交际不好么,自己一个人闷家里有什么用?”
王韵想了想,道:“你这样一说,我也听糊涂了。”
林幻在一旁可听得清楚明白。
倘若莫姑娘没有跟冯贞贞等合谋,今日此行她一定来,但合谋了,就不敢来了。
极少有人能在算计一个人的时候,能光明正大面对对方,稍有不慎漏就能破绽坏了大计。
而冯贞贞和莫姑娘合谋算计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