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三房。
周临雪症状还未消失,林幻披着林瑜的马甲大获全胜时,她还痛苦的躺在床上哀嚎。
周家其他人生怕是什么传染病,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就连周老夫人都说三房不干净,回头找人做法驱邪,林琼都快咬碎了银牙。
就这种内患外忧的情况下,周三老爷都还日日和姨娘们耳鬓厮磨,根本不管林琼和周临雪。
为此,林琼和周三老爷吵架不是一次两次了,然而每次吵架过后,周三老爷对正房的厌烦就多一分,原本每日去看一回女儿,如今都不肯再去了。
外边的人听说他女儿病症,加上先前三房传出邪门的消息,如今是坐实传言一般,他的同僚都疏离他了,生怕被染上什么晦气。
这种情况下,周三老爷如何对妻女关怀得起来?
他都自顾不暇了,每日回来还被林琼责怪他不关心女儿,这种事情怎么关心?他又不是大夫,能做什么?自己官场上都一团糟了,回来歇口气的功夫都不行,不直接往偏方跑,等着看林琼脸色吗?
姨娘们各个都是人精,因为没福气生出一儿半女来,所以都十分卖力伺候老爷,把老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自然记得她们好,从而忽略那只母老虎了。
周三老爷在官场上被排挤,回到家后就被姨娘们抬起来,心中就被平衡了,比起来,林琼就整日知道闹,他越发厌烦那边了。
这日回到家也一样,一进门就被林琼逮住一顿埋怨,周三老爷这种得过且过的性格,都忍不住和对方吵了一架,然后又去偏房找姬妾安慰了。
林琼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屋内的东西摔个不停,一片混乱。
偏生这时,下人过来禀告:“武安侯家的夫人来访。”
林琼听得一阵迷糊,若是武安侯家的老爷登门,是找老爷,她还觉正常,但她与武安侯家的夫人从未私下联络过,为何突然来访?
心中虽疑惑,却也立刻道:“快请厅上坐。”
又急忙回房更衣,出来时,就瞧见一气度干练的夫人坐于堂上。
林琼急忙上前行礼:“见过夫人。”
武安侯夫人正在喝茶,闻言就放下茶杯,然后爽朗笑道:“三夫人不必客气,此番来访实为突兀,我先道声叨扰才对。”
林琼忙说不敢,在桌子另一边坐下,就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对方来意。
武安侯夫人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需要求三夫人帮忙。”
林琼又说不敢,才问:“夫人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是臣妇帮得上的只管说,说什么帮不帮忙的见外话。”
武安侯夫人又爽朗一笑:“如此,我就明说了,听说三夫人是商贾林家姊妹的姑母,我此番过来,是想请三夫人出面,上林家给我那不争气儿子说亲。”…
林琼一个没忍住,直接站了起来。
武安侯夫人微微拧眉,她虽然是习武之人,素日里不爱讲究那些繁琐礼节,但她方才所言并无不妥,何至于让三夫人这般失态?
察觉到自己行为失态了,林琼又忙坐下,解释道:“我那对侄女儿身世坎坷,婚姻之事也一直不顺畅,为此我大哥没少让我这个当姑母的为她们操心,素日里我也是一颗心都扑在她们姊妹二人身上,只造化弄人,总也不能如意,不想如今夫人亲自登门求亲,我一时激动失态,望夫人莫怪。”
武安侯夫人这才恍然:“原来如此,你所言不虚,林家是商贾之家,婚姻大事自比不得旁人来得轻松简单,也难得你身为姑母,要为她们操碎心。只过去是沧海遗珠蒙了灰,别人不知她们好处,如今不一样了,林瑜昨日在重阳节诗会比赛上一举夺魁,拿下了大晋第一才女称号,一时间名声大噪,身份也今非昔比,这求亲之人都踏破林家门槛,连我都求门无路,只得求到你这来。”
这一番话,仿佛一击闪电,直把林琼灵魂都给击得快出窍了。
自女儿出事后,她整日以泪洗面,家里都没工夫管理,又哪里有心情外边的事情。
以至于才过了一日,林家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瑜夺魁了?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林琼又一个没忍住,道出了心声。
武安侯夫人又是一阵皱眉,怎的这三夫人一惊一乍的,平常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应该跟着高兴吗?如今三夫人脸上却不是高兴,仿佛是不可思议的震惊,她在怀疑自家侄女儿不成?
若是别人怀疑还正常,她身为人家姑母,不应该相信自家侄女吗?
武安侯夫人心中困惑,但又作为见证了全场情况的人,她早已经被昨日“林瑜”的表现给惊艳到,如今欣赏对方还来不及,哪里容得别人质疑?
就解释道:“千真万确,昨日那么多场的作诗比赛,她每一场都拿下第一不说,最后考官即兴考验,她也全数通过,以至于太子和瑞王都忍不住出题考她,她也全部过关,就这样的人,她不是真才实学,还有谁敢说是?”
说起昨天的事,武安侯夫人畅畅而谈,仿佛有说不清的话:“……你说这小姑娘厉害得,把我儿子都打到了第二名,除了会作诗,人家弹琴作曲也不错,总之啊,这姑娘我十分喜欢,我看中了她,要说回去给我儿子当媳妇。”
林琼的表情一阵清白交错,难看得不行,若不是武安侯夫人在此,她又忍不住摔东西了。
林瑜又夺魁了?还是在重阳节这样跟科举挂钩的比赛夺魁?
老天爷,这等天大荣誉,她们承受得起吗?
若是换到自家女儿身上……
林琼不敢想,一想就觉得心口痛,错过了天大好事的痛。
她捂着心口,有点喘不过气来。
武安侯夫人见状,忙道:“三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方才好好好的,怎的突然不舒服了?”
林琼拍了心口一下,缓了缓心神,才道:“臣妇没事,许是今日忙于家中琐事,劳累过度所致,不碍事。”
武安侯夫人才松口气:“没事就好,这女子当家固然重要,但照顾身体也重要,三夫人身体既然不适,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但还请夫人身体好些了,替我上门说说亲,若事成了,我必定厚礼答谢。”
神经大条的武安侯夫人临走前还给了林琼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