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已经被图纸迷住的邵保平,陈静宜想起昨天说要去看邵保全,忙找来一条肉和二十个鸡蛋,叫上邵宁远往顾家走去。
一路无话……
他们夫妻到顾家时,邵保平正捧着图纸,挠着头研究。
崔氏与珠儿陪在一旁,忙碌着手中的活计,见他们夫妻进来,颇为惊讶。
自从在顾家门口张氏将谷子没找到活计赖在他家当家的和静宜身上,大朗夫妻再没踏进过顾家一步,都是他们去二房。
低头瞥见大郎手中拎着的东西,霎时明了,忙让珠儿去张氏的房里叫她。
“秋梅呢?”
谷子与小丰在他们家,可没见到秋梅,她都有很多天没见到她了。
崔氏低声道:“房间里做活呢,她每日活忙,成日里不出屋,就在屋里做活,”
陈静宜面色微沉,心中涌出一股无名火,账本上没有秋梅做的活计,张氏做的比以前多不少,她便猜到其中定有秋梅的功劳。
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心中还是觉得生气,当然,更多的是同情秋梅。
摇了摇头,她同情没有用,一个人生活的好坏,要靠自己。
崔氏轻叹一声,启唇开口道:“哎,都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忍……”
话没说完,眼角瞥见张氏打着哈欠走进来,剩余的话自觉地咽回肚子里,起身打招呼:“大嫂。”
“嗯。”张氏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算是回应,旋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吞了下去,擦擦嘴道:“大郎媳妇真是稀客。”
“我们是来看大伯的,不知道大伯现在方便不方便?”陈静宜嘴角一抽,不想多跟她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邵宁远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张氏却撇撇嘴,嘟囔一句:“真是小气!”
他们家挣了那么多银子,来看自己亲大伯就带一条肉和几十个鸡蛋,抠到家了。
邵宁远面色一沉,刚想开口,陈静宜却是笑眯眯地道:“大伯母看不上这些东西?也罢,这些凡人吃的东西怎能脏了大伯母的嘴,还是我拿回去给我公爹补补吧。”
话音落下,她便将东西塞回邵宁远手里,转头笑道:“瞧瞧我多体贴,大伯母,这可是你的福气,能有我这么体贴的侄媳妇。”
陈静宜笑的嫣然得意,张氏气地脸清胸闷。
众人心中发笑,望着陈静宜傲娇得意的小模样,越发觉得有趣。
“我去看看大伯,若是方便,我在叫你进去。”
邵宁远心中厌烦张氏小家子气的模样,理也不理,淡淡地与陈静宜说道。
陈静宜点点头,目送邵宁远拎着东西进了邵保全的房间后,才收回目光,和崔氏聊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昏暗的光线令人颇为不适应,踏进屋里,迎面扑来一种潮湿又有些刺鼻的腥臭味道。
邵宁远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屋内,空间不大,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张八角桌,八角桌旁放了两把凳子。”
许是开门的声音有些大,床上,邵保全转过头来,缓缓睁开惺忪地双眼,见是邵宁远,颇为讶异地道:“大郎,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大伯。”邵宁远淡淡地道。
“呵呵,不用看我,我挺好!”邵保全轻笑摇头。
“是吗?”邵宁远面色不佳,声音越发清冷:“是挺好,每日里只有吃与睡,旁的诸事不理,任由自己的女儿受虐待!”
邵保全浑身一僵,眼中的笑容褪去,涌出令人心碎的绝望与心灰:“我这副残躯不添麻烦便是最好的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连地都下不去,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若是没人在家,他常常不敢喝水吃饭,生怕自己再床上解决,那样他会崩溃的。
邵宁远静默片刻,启唇道:“陈氏想来看看大伯,她会医术,或许有办法呢。”
至于能不能治,他心中没底。
“真的?”邵保全不由得声量都提了起来。
邵宁远点点头:“我现在让她进来?”
“好好好!”
邵宁远出去喊了一声,不大一会,陈静宜拿着东西进来,身后跟着张氏。
“大伯。”
“大郎媳妇,大郎说你会医术?”
邵保全迫不及待地问道,当年,他受伤回来,王氏不给他医治,才导致他瘫痪在床。
若是现在医治,不知能不能治好,哪怕不治好,能下地走路也行啊!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大伯看腿的,或许会有些冒犯大伯,还请大伯和大伯母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邵保全心中一喜,连连说道。
“那请大伯父将腿露出来。”
邵保全依言将腿露出来,陈静宜又道:“大伯,一会儿要告诉我哪里疼,我按的时候,要是有感觉也告诉我。”
见他点头,陈静宜敛起笑容,为邵保全检查。
“左腿是膝盖与大腿疼,右面腿是脚疼。平时碰到便会疼,阴天下雨也会疼。”
陈静宜心中有数,邵保全右脚已经变形,像是骨头拆开之后没有装好一样。
左腿膝盖肿出两寸高,宛若大馒头一样,水晶透亮约莫是滑膜炎。
除此之外,大腿有一道长一尺多的疤痕,疤痕长得凹凸不平,应是受伤时没有得到好的处理。
无论是左腿,还是右腿,小腿部分都已经萎缩,陈静宜只有用力按,邵保全才有一丝丝反应。
只要有反应就好,就有希望让他站起来。
许久之后,陈静宜收手,笑着道:“大伯的腿脚应该还有救,只是不可能恢复以往健步如飞的模样。”
“只要能出屋就行。”
“大郎媳妇,你大伯真的能好?”一旁的张氏早在陈静宜说能治时就被惊地恍恍惚惚,许久之后,慌忙跑到陈静宜面前去求证。
“可以治,只是我现在工具不全,需要等一段时间,大伯要有数,整个治疗过程比较痛苦,时间也会很长。”
“不怕,只要能让我站起来,出门,就什么都不怕。”
陈静宜见他一脸兴奋地模样,摇头一笑,邵保全能外出,张氏应该能收敛一些,这样,她就不必经常来二房气陈静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