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移步正堂,陈静宜写好方子后,递给董濯,见他并无异议,颜均亓着人去抓药。
陈静宜开门见山地问道:“颜老爷,夫人,令郎得的是一种名叫猩红热的病,此病只要正确治疗,很快便会恢复。令郎应属于急症,故而看起来来势汹汹。”
颜均亓和颜温氏听后,均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无药可治便好。
“不过,此种病属于传染病,会传染给其他人,尤其是五至十五岁的孩子,当然,其他人也有一定可能性被传染,发病时间大概是二至七日。所以,颜老爷,夫人,两位要统计一下贵府有多少发热畏寒咽喉疼痛或起红疹之人,有多少人接触过包括令郎在内的病人,这些人必须单独住在一个房内,不得离开,这样才能防止病情扩散。若是感染也可及时治疗,若是七至十日不被感染,便可出来,至于照顾令郎之事,可换成年长的婆子。”
“原来真是传染!”颜温氏心中刚刚升起的喜悦霎时被浇灭,脸色苍白地晕在椅子上,是她疏忽了,才让府中遭此劫难。
颜均亓紧皱眉头道:“这几日,府内陆陆续续有不少发热之人,有宥儿的堂弟堂妹,也有丫鬟小厮,府医以为是伤寒之症,尽数用了药,只是,昨日,昆儿也起了红疹。”
“看来是已经传开了,还请颜老爷按照我说的,统计一遍,颜府最好不要在让人进出。”
陈静宜正色道。
事到如今,只能尽力补救,颜温氏打起精神,拭去脸上的泪水,起身唤来下人,忙吩咐下去。
吩咐好之后,又找来两个心腹婆子,吩咐他们去伺候颜宥,换出来屋内的落云三人。
一切处理好后,颜温氏祈求地看着陈静宜,道:“既然夫人知晓病症,能治病症,我求夫人,能否暂留府上,夫人家远,万一有个什么……我怕来不及。”
“正是如此,府上还有其他人患病,也请夫人一同诊治,诊金定让夫人满意。”颜均亓道。
陈静宜思索片刻,看向邵宁远道:“我们先停留几日如何?这是传染病,我不太放心。”
“好,家里你不用担心,我让人去说。”邵宁远温柔道。
有个如此支持自己的相公,陈静宜突然觉得很幸福。
事情定下来后,颜温氏忙让人安排客房,请邵宁远去休息,客房离清云居不远,可邵宁远不放心,便留下为陈静宜打下手。
颜宥有陈静宜和董濯亲自照看,颜均亓和颜温氏放下心中的石头,嘱咐婆子们听从陈静宜吩咐,便转身离开。
家中出现这样的事,又涉及老夫人和其余两房,两口子不得不亲自去解释一番,再亡羊补牢。
颜府如何震动恐惧,此事陈静宜不得而知,她和董濯商议一番用药,便由董濯去写方子。
“麻烦去准备一些温水,再将盐拿来。另外再去准备几床新被子,给你们公子换上。”
其中一个婆子领命而去。
董濯便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病人嗓子里有细菌,用温盐水漱口可以杀菌,另一方面,病人呕吐次数过多,会造成脱水,补充淡盐水可以避免这种情况。至于换被子,猩红热是从鼻子嘴巴呼吸传播进入的,被子上也有可能沾染病毒,因此,将旧的被子煮一煮消消毒才能重新使用。”陈静宜向董濯解释道,同时,也是解释给屋内的婆子们听。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夫人见识广博,在下佩服。”董濯道。
陈静宜摇了摇头,起身将门窗关好,道:“窗户不能一直开着,每次一刻钟至两刻钟,间隔一个时辰。”
婆子们立马应声答是。
去拿东西的婆子速度很快,陈静宜让邵宁远帮忙将颜宥抱起来,由婆子们换被褥,之后,将旧的被褥先堆放在外面,需要等颜温氏回来处置。
收拾好后,陈静宜兑了一碗的温盐水,一边喂给颜宥,一边回答董濯的各种问题。
一个时辰之后,陈静宜刚给颜宥喂完药,颜均亓夫妇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儿子似乎不那么难受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邵夫人,府中确实出现不少人和我儿患有相同的病症,您看怎么处理。”
说着,颜均亓递过一张纸,上面有大概十多个人名,想来应该是感染者。
“将这些人统一挪到附近的院子,一人一个房间,由壮实的下人伺候,他们使用过的所有东西能用沸水煮的,都要用沸水煮一遍。包括令郎在内,日后每日都要将使用过的东西煮一遍。与他们接触过的人,也要统一安排在几个地方,每人一个房,不允许出来,我会每日为他们号脉做检查,直到完全确认他们没有被感染。一会儿,我会写一份注意事项,和该如何照顾病人,分发下去,让大家照着做。”
顿了顿,又道:“这些人的饮食要清淡,不要甜食!病人最好吃粥,添一些蔬菜和水果。其余的便不要吃了。”
陈静宜嘱咐的仔细,颜温氏听后,立马一字不差的吩咐下去。
颜均亓不放心,亲自出去看着。
片刻后,陈静宜写好注意事项,让众人传阅,带众人记牢之后,董濯便出去帮着安排隔离之事。
他走之后,药浴已经准备好,陈静宜便托邵宁远帮着几个婆子给颜宥沐浴,沐浴时间不用太长,一日一次,结束之后躺在床上休息即可。
而她出去瞧一瞧外面的情况。
自从颜绍文去世之后,颜府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躁动过,人心惶惶。
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皆是忐忑不安,生怕染上那个怪病。
可再惧怕,掌权的颜均亓夫妇发话,又有老夫人为之撑腰,众人不敢不听。
好在,颜温氏的确是管家一把好手,方方面面安置妥当,除了无法出屋之外,主子奴才还算满意。
颜宥休息之后,陈静宜便带着董濯一一为感染者和密接者检查。
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症状,变换药方。
董濯就像是一个谦虚的学生,不断地询问不懂的地方。
陈静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董濯在不知不觉间了解了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