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收冬稷税,陈静宜想了想,便从二郎和白村长那要来账本,自己重新核对一遍作坊从开业至今的盈利。
作坊现在,收益比较稳定,豆芽和干豆腐已经卖到浔江县下面各个村镇了,因此平均一天下来,净盈利有十两银子左右,至今为止,差不多挣了三百两,算是十分不错的营收。
曲金和白村长的儿子的分红不算在其中。
陈静宜想了想,从家里拿出一部分银两,带着珠儿和三郎往作坊走去。
见她来,作坊里的工人都热情地打招呼,一个个大少夫人的叫着。
她一开始听得颇为不习惯,可后来,白村长说,工人都是男的,总不能静宜静宜的叫,不像话。
叫宁远媳妇,也行,可村里工人每次看到邵宁远冷淡的模样都敬而远之,不太敢这么叫,久而久之,就成了大少夫人。
她微微点头,笑着让二郎将大家召集过来。
见众人聚齐,连顾家婆媳也在,便温婉一笑,简单做了一个总结道:“马上就过年了,今年作坊开工比较匆忙,但是大家做工认真努力,至今出现问题的都是小问题,出现便改正了,这很好,因此作坊蒸蒸日上,大家功不可没。”
“所以,我来给大家发年终奖,也就是奖励,每个人,多给一个月工钱作为年终奖。另外,做得最好的楚六叔、冯德叔、盖子哥每人再加半个月工钱,算是我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
“喔~多谢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话音一落,众人齐齐鼓掌,夸赞声不断响起。
陈静宜在这个时候给众人奖励,摆明是怕大家伙没银子缴税,如此菩萨心肠的主人家去哪找。
众人感激又坚定自己要好好干下去。
望着二郎、珠儿和三郎忙着给大家发银子,大家皆是感激涕零的模样,陈静宜轻轻一笑。
她定下绩效之时,就想过发年终奖了,只是提前发了而已。
这么做,的确是怕众人没办法缴纳赋税,可也是想收揽人心,为日后筹谋罢了。
等发完银两,陈静宜又道:“今年,年二十九大家伙儿休沐,初五开工,这期间工钱照付。”
“真的假的?”
见陈静宜轻笑着点头,众人顿时捬操踊跃。
“今天提前收工一个时辰!”
陈静宜扔下最后一个福利炸弹之后,望着被炸的更沸腾的众人,满意地离开。
随着作坊的工人拿着年终奖回到各家,说了陈静宜的话,各家的婆娘捧着银子感激涕零地求菩萨保佑陈静宜,陈静宜简直是活菩萨,还有许多婆娘翻找家里的东西,想要拿来谢陈静宜。
邵家的作坊是屏山村瞩目的焦点,一点点小事都会被大家议论。
当众人听说,陈静宜不仅加发一个月工钱,而且过年不做工还给钱时,已经嫉妒羡慕到说不出话来了。
邵家还招人吗?他们也想去,不要全部工钱,一半也行。
“哎……你说,邵家老大两口子……”白家白村长望着桌子上陈静宜送来的银子,轻轻一叹,朝着房氏道,可又找不出形容词,最后只憋出一句:“与众不同啊!”
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做人做事大方明朗,又别出心裁,可做得每一件事,都能做到人家的心坎上,让人不得不服。
“呵呵……”房氏将手中的针线扔进线筐,轻笑着道:“要不然二房短时间内能发家?你看看,邵家大房四房,不都是依附着二房吗?旁的不说,凭静宜的聪慧和仁义,邵家未来远不止此。”
“那倒是。”白村长点点头,指指桌子上他的年终奖,笑着道:“老婆子收了吧,再挣挣,来年咱也买块地,那就不愁了。”
“好~我看春天就能买两亩良田了。”房氏灿然一笑道。
有了良田,就不愁儿子的亲事了。
邵家发福利,使得低迷的屏山村略有喜悦。
腊月十六一早,不少工人来作坊做工时,都会带上两个鸡蛋或者果子之类的,当做谢礼。
陈静宜推脱不了,只好收了,让二郎将这些东西打包送去作坊,给工人们加菜。
一旁的邵保安望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仅仅两个月多,二房就真正的融入屏山村,与四邻关系亲近,这一切,都是儿媳妇的功劳。
有了这样的儿媳妇,二房未来定能更加兴盛。
“孩儿他娘,你可以放心了。”邵保安微微一笑,目光悠远,口中呢喃着。
邵宁远与陈静宜给孩子们上完课,让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刚想去为邵保全换药,家里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两口子面面相觑,心中猜测牛家一家人来做什么。
“大少夫人……”大牛攥着手,羞窘地望着邵宁远与陈静宜,面色通红,艰难地不知该怎么开口。
邵宁远在外人面前常常不苟言笑,眼神都没给一个,冷淡地道:“有事?”
身后,陈静宜只是注视着一切,不说话,一切交给邵宁远。
“有有有……”大牛连忙点头,诚惶诚恐地鞠躬,嗫喏地张了张嘴,也说不出口。
邵宁远眉毛逐渐皱了起来,眼神之中露出明显的不耐烦,语气不佳:“若是没事,别在这站着!”
一听见邵宁远赶人,牛王氏顿时急切地跑上前,顾不得面子,“扑通”一下子跪在邵宁远两口子面前,砰砰地磕头:“有事,我们有事!大少夫人,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做了缺德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饶了我们。”
陈静宜无奈扶额,牛家是不是祖传爱跪?见邵宁远纹丝不动,神色自若,她不得不淡定地站在原地。
望着牛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只觉得不可思议,这牛王氏莫不是脑袋被牛踢了?居然来给他们道歉?
只是,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牛大婶还是起来吧,我们邵家与你们没关系,可不存在饶不饶的。牛大婶这话说出去,旁的人怕是会误会我邵家欺负人了。”
牛王氏倏地一怔,心底委屈,可不敢反驳,连连道:“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
一旁的邵宁远却是掀了掀眼皮,对他们地来意猜了个大概,冷声道:“还有事?”
牛东望着爹娘都开不了口的模样,生怕邵宁远两口子完全没了耐心,急忙说道:“上次大公子说,只要我们全家签了卖身死契,公子便允许我们一家在邵家做工可是真的?”
话音一落,院内院外的邵家人皆是愣了。
陈静宜却是心头却是忍不住吐槽:“还真有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