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夫人是了解陈静宜医术的,听其所言,原本公式化的笑容多了两份真切,喜道:“静宜一来,便解老婆子烦忧,还不快快收下,一会儿我定要试试。”
陈静宜嫣然一笑道:“老夫人如此夸我,我定要再解老夫人一番忧愁。”,
旋即,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道:“这是专治风湿的膏药,待夜里睡前,让嬷嬷们帮着敷在腿部,外面用纱布裹好,可以治疗缓解风湿疼痛,减轻风湿症状,若是老夫人保养得当,说不定日后便不发作了。”
颜老夫人望着笑眼弯弯的陈静宜,面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心中忍不住感叹,怪道儿子在拜访莫大人之后会下定决心要真心交往他们夫妻,便是这份玲珑心肠已是难得。
早年间,她跟着公公和老太爷时,受过不少苦,两人去世,为了保住颜家,她跪在祠堂三日,只求族亲同意让颜家隐世,桩桩件件令她身体越发不好,风湿咳疾伴随了她十几年。
虽说,她也看过不少大夫,每每没有太大作用时,她总觉得心灰意冷,久而久之放弃了。
如今,陈静宜医术了得,是她见过的大夫中最为优秀的,又给了她一丝希望,说不定她给出的药管用呢。
“静宜啊,老婆子谢谢你,谢谢你想着老婆子的病,哎,我是真羡慕你母亲,有你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儿。你可不能把老婆子忘了,日后常常来看我,有什么委屈,你也来跟老婆子说,老婆子给你撑腰。”
见老夫人欢喜的模样,陈静宜的笑容下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寿礼送到了颜老夫人心坎上。
随即大方笑道:“那老夫人日后可不能嫌弃静宜烦。”
“不能!老婆子巴不得呢!”颜老夫人拉着她坐在身侧,与她笑道。
一老一小聊的甚是开心,颜温氏心中喜悦,在其中插科打诨,凑趣几句。一旁,有比颜家位低想要巴结颜家的,也随着笑语,室内洋溢着融洽的气氛。
然而,这样的气氛中,坐着几个格格不入的人。
其中面带不屑地是窦氏与陶氏。
上次猩红热之事,两人欲夺颜温氏手中的管家权,却不想被突然冒出来的陈静宜夫妇破坏,还让老夫人一顿训斥,搞得差点分家,被赶出去。
两人心眼不大,怎能不记恨,便将一切归咎在陈静宜身上,怎么看陈静宜都不顺眼。
可老夫人喜欢她,两人拿陈静宜没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心中窝火。
而另一个面色慢慢难看且怨憎地看着陈静宜的是坐与老夫人左侧之人。
此人身着一身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头戴整套的雕金桃形红珊瑚步摇,斜插累丝蝶形玛瑙钗,耳畔垂着景泰蓝红珊瑚耳环,玉腕上套着百子如意纹手镯,端着一副富贵主母的模样,实则像一个首饰柜子。
可她满目的憎恶另其显得扭曲。
自陈静宜进来以后,颜老夫人虽然没冷落她,可明显与陈静宜更亲热,满屋的夫人皆是会看眼色的,这不,都去巴巴地奉承陈静宜去了,
而且,她家老爷为了表示重视,特意找来两本古籍佛经,颜老夫人只是笑着表示好,如今看来,还不如人家几个破方子,破药膏。
这不明显是看不上他们老爷嘛!
老爷不过是看在颜家老太爷的份上给点薄面,谁不知道,颜府早已日落黄昏,哪天没了也不无可能!
这般想着,这位夫人冷哼一声道:“听老夫人的意思,这位小妇人是个大夫?先不说一女子抛头露面有伤风化,老夫人让一民妇与我等平起平坐是不是有失待客之道?”
颜老夫人和颜温氏脸上的笑意敛起,心中涌出一丝怒意,后者勉强笑道:“阜夫人此言差矣,静宜妹子是我们夫妇的恩人,救了我儿子和我颜府十余口人的性命,难道还不值得我们府上礼遇吗?”
颜温氏毫不客气地反驳令阜夫人脸色铁青,简直是冒犯她的威严!
而陈静宜听到阜夫人三字时,面色极为精彩,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就是这么巧!
老夫人面色淡淡地道:“这位是守将阜大人的妻子。”
老夫人话落,陈静宜满头黑线,这该死的缘分…
昨天阜元惹恼了她,她恶整阜元,阜元药效尚未发作,却不想来贺寿又和他娘对上了。
她和阜家人真是命定的敌人!
“颜夫人,原来你们府上的规矩,便是捧着一个低贱的大夫,践踏我们这些官眷的脸面?”阜夫人眼睛看也不看陈静宜,仿佛会脏了她的眼。
话落,陈静宜笑着站起身,阻下颜温氏的话道:“这位夫人莫不是皇亲国戚?或者有品级的诰命?”
“不是,阜大人是咱们这的守将,从六品,阜夫人没有诰命。”
坐在陶氏身旁的一位夫人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轻笑着为她解释。
从六品,比莫澜高出一级,怪不得会让莫澜束手无策。
陈静宜深深地看了一眼开口的夫人,她已经知道,此人是浔江县下洛源镇县丞的夫人,旋即微微颔首,算是谢过她给力的接话,笑着道:“原来阜夫人无品无级啊?瞧着阜夫人摆出的架子,还以为阜夫人是皇族贵女呢!但仅仅瞧阜夫人的穿着,我以为是哪里来的暴发户呢?”
顿了顿,陈静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摆着臭架子的暴发户啊!”
被人骂低贱,陈静宜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若不是在别人家,她甚至想试验试验和邵宁远学的功夫。,踢上两脚。
“……”
众人一愣,旋即忍不住想笑,看到阜夫人锅底一般的脸色,忙偏过头去,掩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这陈氏的嘴哦……竟这般厉害!
“你!你个贱妇!”阜夫人倏地起身,指着陈静宜怒骂。
陈静宜不想在别人家跟人家吵架,依旧笑眯眯地道:“夫人,莫生气,人生只是一场戏,相识一场不容易!咱莫生气!”
以后有你气的时候呢!
颜温氏见阜夫人被陈静宜气个半死,险些要扑上来打人一般,忙向老夫人告罪,与陈静宜一同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