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歌扭头，带泪的脸庞面向厉憬珩，微微点头。

……

车子很快停在了医院，陆轻歌在古斯特刚停稳的时候就下了车。

她没有等男人，快步朝着医院内跑去。

厉憬珩很快锁车，跟上她。

聂老的病房。

江承御和萧硕不知道怎么也听到消息了，此刻正站在病房内。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靳向阳和靳子衍，以及聂氏的几位老董事。

聂老该交代的应该是已经和聂诗音交代好了，看见陆轻歌进来的时候，用眼神和聂诗音示意要和她说话，让其他人都离开了。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陆轻歌。

让蹲在病床边，握着聂老的手：“聂爷爷……”

“歌……歌儿啊……爷爷没别的事，就是提醒你……万一……万一诗音顶不住了，你帮帮她。”

陆轻歌看着奄奄一息的聂老，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什么，只剩下拼命地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应声：“聂爷爷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帮她的，一定。”

聂老点点头，嘴角似是掠过艰难的笑意，眼皮沉沉一直往下，看上去像是要阖上眼睛。

陆轻歌扭头朝病房外面喊：“诗音……诗音……”

闻声的聂诗音很快开了门，跑到病床前，眼泪这时候已经忍不下去的，哽咽着喊：“爷爷……”

“诗音啊，别哭，爷爷年纪大了，早晚逃不过这一天，你还年轻，好好过下去，一定要开心……开心……聂氏如果不想管了，就等结婚之前交给你未来的丈夫打理，但是婚前，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把聂氏给我看好。”

聂诗音一下挨着一下地点着头：“我知道了爷爷，诗音会的……”

聂老艰难地点点头。

道别的话，不管说再说，在这时候也总是伤感的。

聂老的生命，最后还是终止在了这间医院，这个病房。

……

三天后是葬礼，该到场的人都到场了。

陆轻歌该陪着聂诗音的时候，陪着她，不该陪着她的时候，仍旧陪着她。

葬礼整个过程还算顺利，除了靳向阳出现的时候，整个人不但没有表示出一点点的哀伤悼念，甚至还说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聂诗音听着，眸光似乎泛着什么东西，但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多说一句。

靳子衍，江承御和萧硕，都是一些千篇一律的安慰话语。

不管他们说什么，聂诗音全程都是一副淡然的态度，该鞠躬鞠躬，该说谢谢说谢谢。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等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时，聂诗音还是没什么变化。

她处理所有的事情都有条有理，游刃有余，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让陆轻歌不怎么放心。

最后，陆轻歌走到厉憬珩面前，看着男人和他商量：“厉先生，我想去聂宅住几天，陪陪诗音，可以吗？”

闻言，男人眉目掠过几分不可思议。

他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陆轻歌微微抿唇，再次重复：“可以吗厉先生？”

“我说不可以，你会不去？”

厉憬珩看上去不怎么愿意，说出的话也是不怎么愿意。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过，几秒钟之后，陆轻歌还是再次开口征求男人的意见：“厉先生……诗音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这一段心情不佳，整个人状态也很不好，聂爷爷的去世对她来说打击很大，我想陪着她，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这么做。”

男人眯眸，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开口问了句：“既然如此，你还和我说什么？！”

陆轻歌，“……”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虽然不管你说什么改变不了我这个决定，但是厉先生毕竟是我的丈夫，我希望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得到你的支持。”

她话音刚落，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几天？”

“什么？”陆轻歌下意识地接话。

他看了她一眼，开口重复：“我说，你打算陪她几天？”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一周怎么样？”

他不假思索地道：“太长。”

陆轻歌抿唇，有些无奈，思考过后又悻悻地看着男人询问：“那……五天？”

“三天。”厉憬珩果断吐出两个字，语气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

陆轻歌没吭声了，她在思考三天……能不能让聂诗音的情绪恢复正常。

丧失至亲是一件极其痛苦地事情，一般人的调节过程都不会那么快。

男人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不疾不徐地道：“厉太太，聂诗音她是个成年人，聂老去世之后，聂氏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面对，如果三天时间她都走不出情绪的低谷，那聂氏拱手相让与他人，只会是迟早的事情。”

陆轻歌，“……”

厉憬珩这些话说的着实不怎么好听，她不满意地抬眼瞪着男人——

他薄唇微动：“我说的是实话，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你可以不去上班，也可以当做是谈下宋时这个客户的奖励，不扣你工资，你可以全程陪在聂诗音身边，疏导也好转移注意力也罢，无论如何，也算是做到了朋友该尽的职责。”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早点回海湾别苑吗？”

“是，但我说的，也全是事实。”

陆轻歌不可置否，看着男人开口道：“嗯，那就三天吧，三天之后，我会主动回海湾别苑的。”

“到时候我让杨震开车去厉宅接你。”厉憬珩理所当然地接话。

“不……”

她“用”字还没有说出口，男人就直接开口重申了：“我说让他去接你，嗯？”

“那好吧。”

陆轻歌直接答应了，这样的问题……也没有再争论下去的必要。

她话落之后，就转了身，正要往聂诗音站着的方向走过去时，厉憬珩叫住了她：“歌儿——”

女人回神，盯着他英俊如斯的脸：“怎么了？”

“这三天我可以不去打扰你，但你记得，每天一个电话给我报平安。”

陆轻歌忍不住轻笑了下，看着男人开口问道：“我在聂宅，能有什么不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