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席卷而过,血蛇片甲不留。
它们依附于雪地,喜欢低温,温度过高便会灼伤它们的身体。
奚辞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五分钟,身上的光芒从一开始的明亮,到后面慢慢的暗下去,他整个人也歪了一下。
“阿辞。”阮可忙过去扶住他,这才注意到他本就偏白的脸色,现在是一点血色都没了,苍白的如同周围的雪地一般:“你做了什么?”
“杀光它们啊。”奚辞笑:“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闭上眼睛,歪在阮可的怀里不再说话,后者抱着他,跪坐在雪地里,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五分钟,血蛇杀尽,这一块的雪地也有融化的迹象,但神奇的是奚辞一收手,雪地以非常快的速度再次凝聚起来,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唯一的区别就是血蛇没了。
阮可不确定是所有的血蛇被灭了,还是只有这一片血蛇被灭了,但她坐在这里许久,再没有一条蛇来纠缠她。
“傻子。”阮可摸着奚辞的脸庞,低声责怪:“撑到天亮就是了,何苦去消耗精神力。”
没错,方才奚辞身上发出来的光,是消耗精神力的表现。
她先前用手枪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光芒,只是她的光芒可以忽略不计,奚辞的光芒却足以照耀一片天地。
只是这光芒现在暗淡下去了,光芒的主人再次失去了呼吸,陷入了可怕的梦境。
梦里,不过七八岁的小人儿,手里拿着飞刀,同一群大汉对峙,只能一边活下来,小人儿身手利落,但到底小,好几次都差点被捉住,身上伤痕累累。
另外一群人在周围看着,评估着,评估这个孩子是否有培养的必要。
小人儿听见了,手里的飞刀舞的更快,几乎是放弃了所有的防守,只剩进攻。
别人在他胳膊上划一刀,他就要在别人的大腿上刺一刀,即便满身血污,还是不停地进攻、进攻!
因为如果没有培养的必要,等着他的只有死。
这样的战斗,他每隔一个月就要面临一次,一开始还有其他孩子,后来慢慢就只剩他了,他终于从牢笼中走了出来,披上了一张像样的人皮,仿佛以前的那些都没有发生过,他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只有午夜梦回时,他才知道,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已经极少陷入梦境了,这些年过来,他最擅长的便是将精神同肉体剥离开来,看着这具身体一路摸爬滚打,但却同他无关。
这次估计是精神力消耗过度,他竟硬生生的被拖进了梦魇,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那种生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恐慌又再一次的席卷了他。
阮可觉着不对劲。
怀里的人在发抖,没错,就是发抖。
不是冷的。
而是害怕。
什么东西能让他觉着害怕?
“救、救我。”奚辞无意识的重复,阮可紧紧的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没事了,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阿辞,你听的到吗,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