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在顾城一夜之间,从顾城首富到家破人亡,谁也不知道徐家到底经历了什么。所见的是徐家最后一根独苗苗徐念白被江海市杭家接走之后,徐家正式在顾城没落。
那时候徐念白才六岁,他亲眼所见恩爱有加的父母跳楼身亡,他太小太小,不知道如何反应,等真的反应过来时,杭家人已经出现,将他接走前往江海市。
徐念白的父亲徐舟和杭家现任掌舵人杭帆是曾经的战友,生死之交。曾经徐舟和杭帆笑言,一人是舟一人是帆,冥冥中注定两人相互相成。两人从部队退伍之后,虽在两座城,却并未断了联系。两人在杭帆之女杭知愿出生之时戏言定个娃娃亲。第二年徐家就迎来了徐念白,这个娃娃亲也算是落定。
当然杭知愿和徐念白并未知晓这事。徐念白被杭帆带回杭家时,杭知愿就站在杭家大门前,乌黑的长发披散,衬着身上那条纯白连衣裙,真是像极了一位公主。
杭帆将徐念白牵着来到杭知愿面前,“爸爸,他就是念白弟弟吗?”
对于父母突然的离世,从此这个世间就剩他一人的徐念白来说,杭知愿的那声问句将他瞬间从地狱深渊拉回云端,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面前比他大一岁的杭知愿。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脸上溢着让人暖心的笑容,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往后余生会沉迷于这样的笑容中不能自拔。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好吗?”杭知愿并未等徐念白的回答,伸手来牵着徐念白走进杭家。他的手冰冷彻骨,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冷已经如西伯利亚的寒流,直到那只温暖柔软的手拉着他走进杭家,他才恍然这个世间他还有可以依靠的人。
面对亲眼所见父母的身亡,他才六岁,那是对他一生的冲击,也是他那个年龄不能承受的。他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身体可想而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杭帆让家庭医生为他吊上了营养素,他躺在床上盯着悬挂在床头滴答滴答的营养素,他害怕睡觉,那样父母跳楼的那一幕就会浮现在梦中,一遍又一遍。他吃不下任何东西,所有食物就像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让他胃中翻腾。
那段时间的生活犹如炼狱,可在那炼狱的时间里,杭知愿却总是给了他一丝丝光亮。
“念白弟弟。”
“念白弟弟。”
“念白弟弟。”
杭知愿没有太多的话语,永远的呼唤就是念白弟弟。
那一声声的念白弟弟真真的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当他开始能正常进食,正常安睡,正常生活时,杭知愿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从那一刻开始,他在心中下了承诺,要为了这一声声的念白弟弟和那能暖人心的微笑而活下去。
真正让他明白自己爱上杭知愿的时候,那年他才16岁,未成年。
可是,他踏入杭知愿的闺房,轻吻了睡梦中的杭知愿时,被孟千寻撞见了。
孟千寻,杭帆的妻子,杭知愿的母亲。
这位夫人从徐念白进入杭家起就对他如同亲子般对待,当然也仅仅是当成家人般看待。如今撞见他对自己女儿有非分之想,可想而知,那是万万不能。
住进杭家十年来,那是他第一次见杭帆和梦千寻吵架,也是第一次见贵妇人的孟千寻如泼妇骂街般失礼。
“我不接受,那是你和徐舟的约定,我没有同意……”
“我不同意知愿和那孩子……”
“他们徐家已经没有,没有,那孩子现在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就是一个孤儿……”
“杭帆,我们知愿是要嫁进霍家,成为长歌的妻子……”
“长歌那么优秀的孩子才能配的上我们知愿……”
“徐念白,徐念白他……”后面的话让人听了有多么的伤心,杭知愿差点就要冲进去却被他拉住了。
那是徐念白和杭知愿第一次听到霍长歌这人。固然他们两人偷听杭帆和孟千寻闹架并不好。可是听到霍长歌这人的时候,他才真正觉得自己被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瞬间迸发了。他拉着还楞在那里的杭知愿离开,杭家楼顶有一方天地,这十年来,他和知愿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度过了他人生最美好的十年。
“知愿。”他呼唤她的名字,从进入杭家,他振作起来就一直这样叫着她,虽然那时候他才六岁,可是他一直不愿意叫她姐姐,从前他小不知道为什么,懂事之后,他知道,如果姐姐这个名一冠上就是一辈子的姐弟情,要想再跨越就难了。
“嗯。”杭知愿还在想方才母亲口中的霍长歌,这是她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个人。
“你……”徐念白转过身来看着她说,“我喜欢你。”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紧张,“我喜欢你,杭知愿。”
“念白弟……”
“不要叫我弟弟。”他突然大声吼道,接着是他倾身向前吻住了错愕的杭知愿,待他再次离开杭知愿的唇时,知愿已经泪流满面了。“知愿……”
“念白,我……”杭知愿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徐念白是什么样的情感,从他六岁住进杭家开始,她就将他当成了亲弟弟一样看待,两人渐渐长大,渐渐有了男女有别的年龄,她发现自己对徐念白的感情已经不再是那么单纯的姐弟情,面前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情愫呢?“我不想嫁给霍长歌,念白,我……我也喜欢你。”
当这句话就这样从杭知愿的口中吐出来时,她真切的感受到徐念白的身体一僵,而后之间徐念白的眼神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等她随着徐念白的眼神望过去时,孟千寻伫立在不远处,刚才的话孟千寻听进去了,她此刻的脸色充满了无法相信的惊恐,那眼神恨恨的直视着徐念白,好像下一刻就能将徐念白化为灰烬。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千寻不停的和杭帆争吵要将徐念白送走,至于送往哪里,在孟千寻的想法里,越远越好。
杭帆反对,就连杭知愿都反抗起自己的母亲起来。
孟千寻是什么样的人,她要做的事情,不是杭帆和杭知愿反对就可以的。徐念白被孟千寻派遣的人从赤国带到白国时,那一刻他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他想逃,可是那些看守他的人是经过专业训练出来的,他别说逃,就算从卧室出去厨房都会一重一重的人看守着。
这种囚禁的生活一日一日的过,当他在墙壁上画下第1000道线时,他绝望过,也有过轻声的念头,可是一想到杭知愿,心中又充满了希望,只要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有希望的,他一直怀着这样的憧憬等待着,等待着孟千寻能放了他,等待着杭知愿不畏惧母亲的强制,可是第1500道线画下的时候,他等来的是杭知愿为霍长歌生下了一子,难产而逝。
那一刻,他觉得人生没有任何盼头,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想死。
原来,在孟千寻将他囚禁在白国的第二年,杭知愿就嫁了霍长歌,再有两年,生下了一个男婴而逝。
他被囚禁在这里的1500个日子里,他充满期待的日子里,一切都在他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看守他的人给了他一个包裹,里面有他的所有证件,还有孟千寻给他的一些钱。
没有任何反抗,他提着那个包裹,收拾了自己,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赤国。
杭知愿的墓地就在霍家墓园里。他找到杭知愿的墓碑时,那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成熟稳重应该就是形容这样的人吧。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看向徐念白的地方,眼中没有压抑,只是微微一笑,淡然的说,“你就是念白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墓园上空响起,徐念白心中一惊大概一惊知道对方是谁,“霍长歌!”
对方点头,算是回应。
徐念白抱着花束走向墓前,霍长歌稍稍往一旁退了去。徐念白拜祭的整个过程中,他绅士在站在一边没有打扰。
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的笑容刺痛了徐念白的心,他颤抖着手去抚摸着照片中的杭知愿。
“知愿……”
他叫出了这1500多个日子压抑在心中的名字,可是她已经再也不能听见,再也不能唤他一声念白弟弟了。
那天的阳光暖暖的撒在徐念白和霍长歌身上,许久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照片中杭知愿的样子。
咖啡馆
徐念白往着对坐的霍长歌,烟雾冉冉升起,霍长歌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中,嘴边的笑泛着苦涩,“念白……”
“你……”徐念白打断他的话,“为什么没有护她周全。”
“对不起。”霍长歌吐出这三个字时,眼中充满了自责和悲伤。
徐念白在那一瞬间才明白面前的这个人会如此深爱知愿。他以为这只是商业联姻,没有爱情基础的,可是刚才霍长歌眼神的神情是骗不乐人的。那是赤裸裸的爱。他以为世家子弟的爱情是不值钱的,不过玩的是个新鲜而已,可,他,霍长歌却……
他不敢在直视霍长歌的双眼,生怕自己从他的双眼中看到更多他多知愿的情感,那些情感不比他少。
“她……”他压抑自己心中的痛苦,咬了咬牙说,“她这几年过的好吗?”
“不好。”霍长歌执起桌上的咖啡杯小饮了一口,“她很想你。”
“你怎么……”知道两个字在他唇边刹住。
“我能感受到。”霍长歌苦笑。“我很羡慕你。”
“可是,她嫁给你。”他抬头望着霍长歌,“还为你生了孩子……”
“呵……可她不爱我。”霍长歌苦笑,不再语。这时,有人来到他们身边,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放在霍长歌面前,“你先下去吧。”
待那人离开,霍长歌将那包裹推向徐念白,“这是知愿留给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哽咽着。“如有需要,你可以到启辰来找我。保重!”
说完这些,霍长歌起身离开。
看着面前的包裹,他颤抖着手附在那包裹之上,好像包裹上还残留着杭知愿的温度,终是没有能忍住,抱着包裹大哭起来。
念白:
对不起!
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母亲不愿告诉我你在哪里,长歌动用那么多关系也没能找到你,我怕是不能见到你了。从你不见开始,我以为只要听从母亲的话,她就会让你回来,最少在你回来之前,我还是那个杭知愿,那个喜欢你的杭知愿。
对不起!
念白,我没能守住自己的心,我以为只要冷眼相对,就不会对长歌产生感情,就不会爱上他。可是,长歌的好,对于失去你的我来说,就像一个失去方向漂泊在无边无尽大海中的船帆好不容易见到的灯塔,那个能让我靠岸的指南。我的心彻底沦陷了,我爱上了长歌,我努力的压抑自己不让自己承认对长歌的情感,因为一旦承认就是对你的不忠。没嫁给长歌之前,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那就是爱,刻骨铭心的。可我错了,念白,我错了。
这一生,我负了你,来世再还你。
与其说这是杭知愿的一封信,不如说这是杭知愿日志中的一篇,被她撕下来夹在扉页里,他翻开看到的第一页就是这封像日志的信。也许在她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想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移情别恋了,不,只是告诉他自己爱上了霍长歌。又怕伤了他的心才会撕下来准备毁掉却不知道怎么留了下来。
他无心再看其他的日志,那些也许不过是在这1500多个日子里,她从不爱到爱的过程,这个日志本也许是留给霍长歌的,只是霍长歌误将这些当成了知愿留给他的东西错转给了他。
包裹中还有一些财产转让的文件,他粗略的翻看了下,都是知愿的财产,许是怕孟千寻放他回来,他身无分文要如何生存,才将自己的财产全部转让在他名下。
可是,知愿,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后来,他回过杭家,才知道杭帆在孟千寻囚禁他后的一个月后,气急败坏心脏病突发而逝,现在的杭家只剩孟千寻一个人孤苦伶仃。她不愿见他,也不愿他进杭家,他没有强求,只是在杭家门前静静的坐了半日,起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往后的日子里,只有他一人,只有他徐念白一人才是真真正正的。
霍家有启辰,杭家有远腾,曾经的徐家,曾经的徐家也有荣俱的,如不是父母的突然离世,他就是荣俱的接班人,那样,孟千寻会不会就不会看不起他了呢?那样,他是不是就有身份娶知愿了呢?
他决定离开江海市的前一天,他找过霍长歌,从对方的特助那里知道霍长歌出国出差,他将霍长歌移交给他的那个包裹托付给那位特助重新转交给霍长歌,连同杭知愿的那本日志。
现在的他是不是有点净身而生呢?他买了南下的车票,回到了自己的顾城,他的家已经面目全非,毕竟经过这么多年,该建的已经建了起来,该改的也已经改的差不多,他离开的时候才六岁,应该是没有了任何记忆的,可是六岁之前的回忆却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
这里是他的家,曾经的家。
曾经的徐家在顾城是经济的脉络,怎么就在一夜之间倾塌了呢?等他发现那个秘密的时候,也是他正式向启辰发出报复的时候。
他的心已经灰暗,觉得就留在顾城孤独终老也挺好。可是,这只是他在绝望中产生的绝望,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虽然那丝希望有些丑陋,终归是让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和希冀。
虽然曾经的徐家已经没落,可是荣俱并没有,没落的是徐家而已,荣俱却一直被经营了下来。过去杭帆也许是希望他能活的自在快活些,并没有将荣俱还存在的这一消息告知他,而当时在杭家,心中对杭知愿的喜爱,他也渐渐的让自己忘却徐家和关于徐家的一切,这算不算是有些逃避心理。
徐舟的律师找到他时,他已经择了偏僻的乡下生活了下来,那是一个天气非常阴沉的下午,他刚从外面打工回到租住的地方,那位律师大概五十来岁,却已经老态龙钟,身边还站着以为年纪轻轻,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看到徐念白的时候,老律师被年轻人扶着走向他,“念白,你是念白。”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徐念白有些愕然,当然这也只是仅有的错愕而已。“你是……”
“我是李燃,你李伯伯。”李燃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这是我儿子,李想。”
徐念白并不认为自己认识他们,可是看来这个名为李燃的老头是对他很熟悉的。
“要不先进来吧。”徐念白将两人请进了屋,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李燃看着这房间中简陋的摆设,心中不禁燃起心疼,这个孩子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为两位倒了水,三人坐了下来。
“念白,从五年前开始,我和李想就一直在找你。”李燃说着,李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你父亲去世后,杭先生将你接往江海市,你生活的挺好,和杭先生约定等你成年18岁之时再将事情告知,可是杭夫人……”李燃顿了下看到徐念白的脸色变了变,从李想的手里拿过文件递给徐念白,“这是荣俱的所有章程文件,签下字,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徐念白没有接那些文件,只是将视线从文件上转移至李燃脸上,这老头突然出现,突然将整个荣俱的交付给他,这一切的一切转换的太快,我一时接受不来。
李燃催促着李想,两人离开了徐念白的住处。
李想再次出现的时候,徐念白并未想好是否要接掌荣俱。就按照他现在的能力来说,别说接管荣俱,就算是成为荣俱最低成的职员都能力有限,按照五年前孟千寻将他囚禁之后,并没有让他得到较好的学习就读,虽然隔一段时间在他的要求下,孟千寻会按照他的要求为他找来一些书籍,可是并没有正统的学习,还是落后了一大截的。
“念白,你难道不想报仇吗?”李想的一句话激起他的欲望,复仇的欲望。
他怎么会不想报仇,心中的恨意有多深,怨怼有多大,谁人知道。
“那就行,我助你。”李想说。
后来的几年,他在李想的帮助下瞬速学习,接掌了荣俱,在最快的时间里学习整个公司的运作,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认为只要将启辰摧毁就能让心中好过一些,最少当时的自己是那么认为的。
直到遇见了乐正筱,他知道心中的不甘如此渺小,也终于明白知愿为何能在一年时间内将所有的感情全部毫不保留的交托于霍长歌的身上。
那时的他已经开始退让,对于复仇也并未那么急切,许是李想看出了他的意图,语言上刺激着他,可他想好好生活,和乐正筱一起,不在为别的事情。
甚至他私下悄悄的准备了求婚戒指,在顾城买了套房子作为和乐正筱婚后的婚房,当他将一切准备好的时候,一份资料摆在了他面前,那是李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念白,你要继续下去吗?”李想问。其实当念白说不想在报复的时候,知道念白和乐正筱在一起改变了许多许多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无用之地了,就连呆在他身边的机会也许会消失吧,他不愿意再也见不到念白,就算卑微默默的守在念白身边一辈子,他也甘愿。
“李想,你是怎么知道……”
“念白,你不需要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杭玄霜喜欢乐正筱是不变的事实,那可是杭知愿唯一的儿子,你现在还想和乐正筱继续下去吗?”李想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下知道了杭玄霜喜欢乐正筱多年,一直没有说给徐念白听,是因为不想伤害他,可在徐念白有了动摇的念头,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徐念白不再说话,要放弃吗?为了玄霜放弃,那个他从未见过知愿生下的孩子,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挣扎过,为了自己也想争取一回,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身体出现问题的那一刻,他的挣扎和争取已经全功尽气,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乐正筱伤心。
自己的病情能否好,他不知道,那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炸殆尽,他要让乐正筱生活在失去他未知的生活中吗?
他不愿意,长痛不如短痛,不,让乐正筱痛不如自己独自痛。
分手,在他消失一段时间里的时候,出现在乐正筱面前,毫无警告的淡漠的对乐正筱说,“我们分手吧。”
没有理由,没有辩解。
时间好像顿住了般,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四目对视,那一刻他看见了乐正筱眼中闪着的悲伤。
他心中对于这一状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因为病痛,他会毫不犹豫的伸开手臂来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他没有,他不能。
“好!”
他记得乐正筱忍着快要溢出的泪硬是硬生生的必回,淡然的回了一个字,而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离去,他的视线模糊,之后意识涣散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回到了顾城,那个他出生的地方,他想那里就是他归属的地方,配合着医生的治疗,不知是老天爷怜悯他还是觉得他这一生却是过的坎坷,竟然在后来的多年里并未让他受到太多的疼痛。
只是在临终之时耍了些手段想最后看看乐正筱,也想见见那个未曾蒙面的“外甥”。
此生,他很满足,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