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顾风眠脑子里闪过凌乱的画面，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只记得睡前看到顾星晚那个阴险的笑容。

“没什么。”顾星晚冲他眨眨眼睛，避开他的话题，起身拍拍他的肩：“我要去拍戏了，你自己玩，好好享受自由的气息。”

“自由的气息？”

顾风眠不明所以，再想追上去，人已经跑远了。

“演员各就位。”

顾星晚理好衣服，比了OK的手势，收到信号的导演拿起喇叭“好，a.”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寺庙里虔诚跪拜的女人将香烛插进香炉里，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身，小腹微隆起。

“小婷，我这心里始终不安。”

“夫人放心，老爷定会平安无事。”

小婷撑起伞，搀扶着她向外走去：“夫人小心脚下。”

还未走出寺庙正门，便碰上匆匆而来面带倦色的男人。

“夫人，我来接你回家。”苏清安伸出手，握住那只略有冰凉的手：“手怎的这么凉。”

手反握住他的手：“今日圣上迟迟不肯放你出宫，我心中多有不安。”

苏清安垂眼，语气尽是疲惫：“衍王一事牵连六部，吏部牵连最深，尚书被罢收押大理寺，我如今……被贬豫州，只是苦了你要跟着我吃这些苦头。”

“只要你没事便好。”拿起手帕擦擦他额上的水珠：“而今远离京城，也算是落得清净。想来要去豫州不免舟车劳顿，也该置办些物件妥帖出门。”

“雨大了，难免会沾湿鞋袜”

“哪有那么娇贵？”

弯下腰将她一把抱起：“夫人在我心里最是矜贵，沾湿鞋袜岂不是要凉着夫人。”

说完慢慢向门外马车，小婷撑伞跟上。

“卡，这条过。”

顾星晚迅速从宋南一怀里跳下，心里不由感叹，之前拍戏都是她去抱别人，今天也算是轮到她了。

宋南一收回手：“有点沉了。”

顾星晚忽的抬起头看向他：“宋老师，我还在这，你可以等我走了再说这个问题。”

“不当面说，你怎么会控制体重。”

“算了，看在你是老板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顾星晚翻看着剧本：“戏份不多了，周末终于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宋老师周末就不要加课了。”

“好。”

“小晚姐。”陆染提着大包小包的午餐慢慢走来：“吃饭了，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看着陆染将餐盒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香味扑鼻而来，顾星晚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咳咳。”

“我喝点汤吧。”想到直击心灵的那句有点沉了，顾星晚将排骨默默放回原位：“喝汤不会胖。”

“小晚姐，光喝汤不行的，身体会受不了。”陆染将一块肉夹进她的碗里：“来，吃点肉。”

眼睛看向正在喝水的宋南一，试探道：“那我……吃了？”

宋南一看她这幅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轻笑一声：“吃吧。”

一个月后，顾星晚迎来了她本就为数不多的戏份的最后一场，这让她不由窃喜。

“今天我……又要下线了。”

坐在化妆镜前，对着摄影机开心的比划着：“最后一场戏了哦。”

宋南一整理着衣服：“看来你很开心。”

“那是当然，这个假发再戴下去，我的发际线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手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看向宋南一：“宋老师你拍戏这么久，这么多部古装剧，你的发际线是不是……”

“很浓密。”宋南一不看她，自顾自的把玩着顾星晚带来的魔方：“不用你费心。”

自拍一张，顾星晚打开V博“即将下线，发际线还在。”照片里顾星晚摸着额前的头套。

“崽崽你又要下线了？”

“《隐秘》梁子秋自杀了，《无双》景初殉国了，《为臣》你也要下线了。可以称你为最惨配角。”

“这是偷偷种了发际线回来了？”

“崽这次你活了几集？”

“《无双》什么时候上线？好期待啊。”

“我认识一家很不错的植发店，介绍给你吧。”

放下手机，顾星晚看着桌子上被宋南一完美还原的魔方：“宋老师很厉害啊。”

“起来，拍戏了。”

“好。”

起身，快步跟在宋南一身后。

顾星晚迅速躺在床上，整张脸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毫无血色。

“都准备好了，a.”

“咳咳……”

曲蔓菁靠在床头，喉咙上下滑动，努力压抑着什么。

放在唇边的手慢慢放下，摊开掌心，手帕上的血迹格外刺眼。

“可是官人回来了？”

“回夫人。”小婷摸着眼泪：“是小少爷在门外玩耍。”

“是元儿啊。”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突然一口血喷涌而出：“我怕是等不到他了。”

小婷跪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老爷已经在路上了，大夫马上就来，夫人您再坚持一下。”

“小婷，我应当是等不到他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声音越发微弱：“只是还未尽孝于父母，不能亲眼看到元儿娶妻生子，未同他白头偕老诸多遗憾，不能了却，最是意难平。”

“夫人……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小婷哭喊着：“小婷自小便伴于夫人左右，您若是不在了，小婷该如何自处。”

“小婷，我好困我要先睡了，等他回来了，你就叫我起来，替我梳妆打扮，就穿我初见他时的那身衣裳，戴上亲手雕的花簪。”

眼睛慢慢闭起，呼吸渐渐变得微弱直至消失。

“那身衣裳奴婢忘了放在何处，不如夫人起来同奴婢找找。”

门帘被人撩起，匆匆跨步进了卧房。

小婷满脸泪痕，回头看向来人，声音颤抖：“老爷……夫人她……”

“不会的，我临走前她说会等我回来。”

苏清安走到床边，看着仿佛睡着一样安详的曲蔓菁，唇瓣颤抖着，眼泪顺着脸庞滴落在早已冰凉的手背上，轻轻将她的头扶起，靠在他的肩上，声音轻像是怕吵醒她一般：“夫人，我领了大夫回来，可你为何，不等等官人。”

“小少爷如今年岁尚小，您要保重身体，莫要做了傻事。”

“我……知道了。”

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夫人困了，官人就许你多睡一会，待夫人醒来，再同元儿去游湖，可好？”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导演的声音传来：“卡，这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