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器,多是与亡者有关的器物,且多是由活人刻意锻造。
阿癸曾见过好几种死器,每一种的锻造方式都不一样,作用也是不尽相同。
杨培依手腕上的这条链子,如果没猜错,是由自尽之人的怨念所锻造的,而且大多数是为情所困的女性。
“她的粉丝是不是以男性居多?”阿癸问助理。
“是。”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中青年男性占了近七成。”
这在现今的娱乐圈,是很难见到的情形。
没错了,正是因为有这些怨念在,才让杨培依吸引来了如此多的男性粉丝,狂热度也极为惊人。
“杨小姐,你还不愿承认吗?”
见杨培依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阿癸起身对卫明达说:“我不帮不配合的人,送我回去吧!”
“杨培依!说话!”
卫明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杨培依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坐在地上。
没有了刚才的得体,她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
算是承认了。
“你做的这是什么糊涂事!”
阿癸说得隐晦,卫明达却是听明白了的。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太暴躁。
“你作为景天旗下的艺人,应该清楚做出这种事,被你老板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要!卫少!求求你不要告诉老板!”杨培依慌了神。
“要是让老板知道了,我这辈子的演艺事业就没有了,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求求你!”
阿癸在旁边看着她,感觉比起那个黑影,她似乎更怕自己的老板。
但她是不是抓错了重点?
“杨小姐。”阿癸提醒她,“命更重要。”
“什么意思?这事难不成还涉及性命?”
听她这么说,卫明达不解。
而相较于他的不解,杨培依对此反应却不大,显然是知晓其中的门道。
阿癸用眼神询问她。
“大师说了,戴上这条手链,我可以红整整十年。”杨培依复述着当时大师说的话:“十年之后,非死即伤。”
她不是不清楚,她什么都清楚。
正因为如此,她最畏惧的并非那黑影,而是害怕被老板知道后,她的演艺生涯将会就此断送,再无出头之日。
“你这是何苦?”
卫明达实在没料到,她会为了红做到这一步。
“卫少,我宁愿从云端跌落,也不要在泥里打滚。”
杨培依这话说得很坚决。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她恳求卫明达,“所以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板,我不能失去景天的平台和资源。”
景天传媒,影视娱乐行业的龙头,没有哪个艺人不想抱紧这棵大树。
卫明达显得很为难。
见他没说话,阿癸开口了,“杨小姐,你觉得值得吗?”
杨培依愣住了,她没想到阿癸会问这个。
过了半晌,她郑重地点了下头,“值得。”
她不怕苦,也不怕累,更不怕委屈,她只怕自己会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
听她说值得,阿癸叹了口气。
这还是卫明达第一次听到她叹气,“又怎么了?莫非还有什么问题?”
今晚这事一再反转,他有点理不清头绪。
“要听实话吗?”
阿癸让杨培依选择,因为这涉及到之后的处理方式。
杨培依直觉不会是好事,但她为了红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林小姐,你请直说吧!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阿癸看着她,一字一句说:“上天永远不会给你不属于你的东西。”
杨培依才刚恢复了些血色的脸又变得苍白。
“林小姐,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
死也要死得够明白。
“如果你没有红的命,即便戴上这个死器,你也红不了。”
阿癸这话说得非常直白。
卫明达看向坐在地上的杨培依,又扭头看向身侧的阿癸,“你的意思是,她就算不戴死器也会红?”
“是,会晚几年。死器的作用是真的,但是要透支未来的气运。”
阿癸的话像盆冷水,直接浇在杨培依的头上。
“不可能!”杨培依不能接受这个实情,“绝对不可能!”
“大师说我这辈子都没有红的命,我努力了那么多年,怎么熬都熬不出头,永远是在给别人做陪衬。直到戴上这条手链,事业一下子就有了转机,所有人都开始围着我转,连景天也主动找上门要签约……”
她嘴上不停说着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掩面哭泣。
阿癸和卫明达都静静地看着她,助理也只是默默地给她递纸巾。
这个时候说“你应该再坚持一下”之类的话,属实没必要。
等杨培依情绪平复了些,阿癸才继续对她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命,我就把手链毁了,你的事业会受影响。不要命,手链可以继续戴着,我会做处理。黑影是因为手链的缘故,到时候一起解决。”
这是阿癸取代林凌之后,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杨培依目光呆滞,靠着沙发一动不动。阿癸也不急,让助理帮她拿了瓶可乐,边喝边等。
“林小姐,你说事业会受影响,是怎么个受影响法?”
过了十多分钟,杨培依才再次开口。
“打回原形。”阿癸言简意赅。
杨培依的呼吸一滞,“打回原形后还有机会吗?”
“有,但会等更久。”
必须挨过本就需要等待的日子,再挨过如今已经被消耗的时光,最后才能再次迎来曙光。
杨培依绝望地闭上双眼,“能否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先考虑一下?”
“可以。”阿癸说完看向卫明达,“明天再来。”
卫明达的手机这时响了。
“我先去接个电话。”他起身离开了套房。
他走出去后没有接电话,而是转身去了隔壁套房。还没按门铃,就有人从里面打开房门。
“卫少。”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卫明达嗯了一声后,径直走进去,来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人跟前。
“焱哥,杨培依这事要怎么处理?”
沙发对面的电视屏幕里,是他刚才所在套房客厅的画面,此时杨培依正被助理搀扶着站起身。
“景天不留无用之人。”
话音刚落,就见画面里的阿癸看了过来,随即视频信号被切断了,屏幕顿时一片漆黑。
坐在沙发上的人轻轻笑了一下。
“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