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雷杰超的人就把死器送至卫家。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玉坠。
玉的成色一般,雕刻技艺也是平平,如果放到店铺里卖,三万元已然是天价。
可是雷杰超为了这块玉,却掏了三百万还不止。
“大师,您看这块玉要怎么处理?”他问阿癸:“我现在是不敢戴了,但放在家里,好像还是会对我起作用。”
他为此花了大价钱,现在却一点不心疼,只希望赶紧处理掉。
“交给我。”阿癸对他说。
这个玉坠跟杨培依的那串手链有相似之处,都是由自尽之人的怨念所锻造。不同的是,杨培依的手链多由为情所困的女性的怨念锻造,雷杰超的玉坠多由贪欲过重的男性的怨念锻造。
那位大师给他们俩选择的死器都非常契合。
这也是为何,雷杰超刚戴上死器,气运就有了极大的变化。玉坠能感受到他的贪婪,而其间的怨念与他更是合拍,纵使他之后再没有大富大贵的气运,这些怨念也愿助他达成目的。
可是气运毕竟不能无中生有,于是一口气耗尽这几年属于雷杰超的好运之后,玉坠带来的就会是气运衰退的结果。
阿癸斟酌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把实情都告诉雷杰超。
“你接触这个死器的时间不算长,目前只是透支了你几年的好运,如果你继续戴下去,过段时间情况可能会有好转。”
她难得耐心地向他解释:“但好转上一段日子,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反复几次后,你的气运将被彻底耗尽。”
雷杰超完全没想到,此事竟然还会反复。
“为什么那人说好处会越来越少,剩下的都将是反噬?”他有些疑惑。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你的好运本就剩得不多。”
“而且根据你目前的状况,这次的机会你没有抓住,之后的你也很难抓得住,不要低估了自己的贪婪。”阿癸对他说:“贪婪到最后,往往什么也得不到。”
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求而不得的怨念了。
“我……”听明白了阿癸的话,雷杰超显得有一点犹豫。
反正已经不顾及脸面了,他一咬牙问出心中所想:“如果我能够控制住自己,抓住第二次的机会,是不是可以把之前亏的钱都赚回来?”
“理论上可以。”阿癸点头。
见雷杰超似乎是动心了,吕志广赶忙劝阻他:“雷先生,你可千万要想清楚。”
“万一你又起了贪念,为了能赚到更多钱,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后果可能比这次还严重。况且就算你控制住自己,把之前亏的钱都赚回来,你那时候的气运已经被透支得太多,手上抓着的能不能守住都难说。”
一盆水泼得雷杰超的心瞬间凉下来。
吕志广这话没毛病,但自古都是富贵险中求,若不肯冒险,如何能有滔天的富贵呢?
“大师,如果我以后再不接触这个玉坠,是不是就只能得到当下已有的?”
雷杰超的表情严肃,显然已计算好得失。
阿癸嗯了一声,并提醒他:“且之后几年的气运都不会太好,要多加小心。”
若掐在这个时间点收手,雷杰超真的会血本无归,一点好处也捞不着。如果把名下可以出售的资产都卖掉,他最终只剩两千多万元。
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个数额完全够了,但对他来说,基本就是和贫穷划等号。
看出来他还想要搏一把,卫明达没像吕志广那样劝阻雷杰超,而是对他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都已经了解到位,也知道了每个选择将会对应什么后果,这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你一定要想清楚了。”
这番话说得很诚恳,雷杰超也听进去了。
“大师,能不能给我三天的时间再考虑一下?”他坦诚地说:“翻身的机会哪怕很渺茫,我也没办法直接说放弃。”
阿癸尊重他的选择,像当时尊重杨培依的选择一样。
路是自己的,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她把玉坠交还给雷杰超,“我只帮一次,等你想清楚后再来找我。”
待他离开卫家,吕志广才再次开口:“其实没必要把实情都告诉他啊!他虽然对自己挺有信心,但是第二次机会来临时,他百分之百抓不住,到时候只会比现在更惨。”
“我没有资格替他做选择。”阿癸说:“能对他负责的就只有他自己。”
卫明达让人收拾出来的那一间屋子暂时没用上。
他和田甜都很赞同阿癸的做法,于是没有再讨论这件事,而是把销售人员喊回来,继续研究着哪个楼盘的房子最合适。
三天后,雷杰超准时跟田甜联系,明确表示他想再搏一把。
他的这个决定可谓意料之中。
还是在卫明达家里,那间提前收拾好的屋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到目前为止,雷杰超接触这个死器的时间就只有一月余,而且还不是每天都佩戴,所以他身上没沾染多少亡者的气息。阿癸看了他几眼后,只让卫明达动手扇巴掌,没有做其它特殊的处理。
最主要的还是玉坠。
这个死器的作用就是透支气运,让雷杰超在短时间内好运连连,有机会满足他贪婪的心,因此阿癸不能吸走上面的怨念。可是如雷杰超所说,他已经开始整晚睡不着,睡着了也总是做些倾家荡产后,翻身无望踏上绝路的梦。
很有可能这些梦是不久的将来,他人生的真实写照。
他既然选择了再搏一把,阿癸唯一能帮他的,就是让他在真正走投无路之际,不被死器上的怨念影响,做出结束自己生命的行径。
就在阿癸将自己的能量注入玉坠中,以此来护住雷杰超之时,中州市未来集团的酒店客房内,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着,还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悠闲地晃动着手里的酒杯,一边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玉坠。
他嘴角噙笑,“你便是帮了他们又如何?贪婪的凡人永远是不知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