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雷道极宗发动神战,神族皇室割据北漠联纵北域冥玄族,神战溃败。
随着云雷道极宗的失利,沉寂千年的鬼幽门趁机占据汨罗江上游,在此期间,中游五大宗门进入混战时代。
……
这一天,战火烧到了灵源宗,石沉洋带着他的火炜军肆意屠杀,灵源宗外院血流成河。
“白一朵,这不是你可以参与的战斗,快给我滚回去!”内院玄道前,一脸疲惫的李素梅叱道,
然而,随着她的话语落定,一尾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剑羽划破空间,直直的刺进了她的香劲,
“长教……”
看着昔日的长教在自己面前陨落,白一朵心如刀绞,
而随着战争的持续,这样的惨烈一幕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和持续,死亡的气息在灵源宗上空蔓延。
林子粲冲进内院的时候,白一朵还抱着李素梅冰冷尸体泣不成声,这时林家族人以及部分逃出重围的外院修士围了过来,仰望一眼天空,仙域上的战端似乎更加的激烈,
“一朵,你没事吧?”林子粲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等白一朵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外,杜泽平带着杜灵儿远远的眺望一眼,
“白一朵,我父亲安排了船舶,你随我们一道离开吧?”杜泽平问。
闻言,不等白一朵回答,林子粲欣慰的点了点头:“白一朵,杜城主不隶属任何宗门,你沉杜家船只离开,定能安然无恙。”
说着,林子粲芥蒂四周,偷偷塞给白一朵一个包裹,贴着耳畔说道:“白一朵,这是我林家隗宝,好好待雨诗……”
“伯父,你们呢?”白一朵看一眼手里的包裹,紧忙问道。
林子粲却只是展颜一笑,挥了挥手:“快去吧,我林家依附灵源宗数百年,誓与宗门共存亡!”
说罢,林子粲扬起宝剑,带领一众林家族人重新杀回了战场。
战火弥漫,很快就将一行人包裹进重重烟雾之中,
见白一朵神离,杜灵儿轻柔的覆了覆他的手背:“白一朵,我们离开吧!”
对上杜灵儿那星辰般美眸,白一朵艰难的点了点头,
“嗯!”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的,一个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走了,她怎么办?”
“谁?”白一朵一愣,忙四下找了找,“难道是耳鸣?”
杜泽平兄妹转回头来,催促道:“白兄,时不我待啊!”
“嗯!”白一朵收回心神,
可才走出数十步,忽然同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走了,她怎么办?”
“谁?谁怎么办?”
这一次白一朵听的真切,这个声音好像来自虚无,不是耳鸣,也不是幻听,而是来自心里深处的一声呐喊,
可是,白一朵却无法理解这句话。
直到,在嚣杂的战火中听到一个怨妇的抱怨:“天杀的纳兰走狗,没有纳兰家族灵源宗不可能破防、灵沋宗又怎么可能杀进宗门?”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灵沋宗出了石沉洋这个妖孽,即便没有纳兰家族,战祸一样会烧到灵源宗只是迟早的问题。
白一朵的脚步一顿,一个身影出现在记忆里。
那是他第一次踏足第三仙域,那个负手站在纳兰府门前,干练沉稳的她、
那一天,偷偷溜进纳兰家族后院,看到一间房舍冒着滚滚烟雾以为是炼药室,却撞见纳兰锦月正在沐浴、
又有一天,白一朵急着搜集灵气,当着出云慕白的面强吻了她、
还有一天,白一朵自魔兽谷归来后被纳兰锦月包养在地下密室里,炼制的凝露丹导致纳兰锦月胸前坠负,刚开始她还蛮得意,红着脸在白一朵面前挺了挺胸脯问白一朵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变化、
再然后……就是离别那天,白一朵被整个第三仙域的修士追杀,纳兰锦月站在府门前苦笑摇头,
如果说有过美好,有关她的美好便在此处完结,
当白一朵返回宗门,就看到纳兰锦月带着镣铐举步维艰的走过外院街道,那个时候她或许知道白一朵就在人群中,可是她不敢去看,不敢侧眸,甚至不敢停下脚步,
“纳兰师姐?”白一朵脚步一顿,
“白兄,你怎么了?”杜泽平兄妹对视一眼,见白一朵频频出神,似有什么心事。
“杜师兄,我可能无法随你们离开了,请代我照顾好灵儿。”
说完,不等杜泽平发问,白一朵一脸愧疚的走到杜灵儿跟前,坦然的笑了笑道:“灵儿,我忽然想到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我不能扔下她,”
“朋友?”杜灵儿不惑,什么样的朋友比性命还重要吗?
“对的,朋友。”
白一朵点了点头,或许在某个时候,和你已经是朋友了吧!
杜灵儿昂着美眸盯着眼前之人,许久许久才粲然一笑:“白一朵,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了!”
说罢,杜灵儿踮了踮脚,把一个吊坠套在白一朵的脖颈上:“白一朵,这是我哥哥沉船试炼的时候从木系藏宝室获得,是防御性宝石。”
一旁,看到妹妹的举动,杜泽平先是惊愕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的笑了笑,揽起妹妹的肩膀:“白兄,后会有期!”
剑羽带着赤火划过苍穹,战斧与剑刃交锋,雷吟霹雳嘶声不绝,
白一朵收回目光,看向黑山崖的方向,
在战火连绵中,这里早已被人遗忘,甚至好几天没人再送食物过来,
白一朵闯入地牢,首先看到了是早已疯魔的林家老祖,只见他赤红着眼睛趴在牢门前叫骂:“白一朵,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你……”
“我嘞个去,这林老头怎么这么记仇?”
心中腹诽,却见林家老祖看向白一朵问道:“喂,你看见白一朵了吗?让他来这里,我要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白一朵一愣,咽了咽喉咙问:“呵呵呵,老先生,你和这个叫白一朵的是什么仇啊?有这么大的怨念吗?”
林家老祖凶怒的脸上顿时僵硬,揉了揉脑袋:“对呀,我和白一朵是什么仇来者?我为什么要把他杀死、我为什么要把他挫骨扬灰?我为什么要将他碎尸万段?……”
监牢对面,一个雄浑的声音笑道:“哈哈哈,白一朵,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纳闷呢,林家老爷子为什么对你如此仇视,”
白一朵紧忙做了个嘘声的收拾,生怕他这一提醒,疯魔状态的林家老祖发现日日念叨的白一朵就在跟前,
转过身,白一朵却是一晃,监牢中的男子正是纳兰家族的水系族老纳兰溯。
看到纳兰溯,白一朵继续往前找,很快就找到了木系族老纳兰栀、土系族老纳兰圯、水系族老纳兰湮……
在监牢的最里面,纳兰锦月正缩卷着身子坐在墙角,看到白一朵时,她并没有多意外或是其它神情,只是静静的看着白一朵走到牢门前,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展颜一笑。
“白一朵你知道吗?我竟然总觉得你回来,并且,在等着你来。”
“你知道我回来?”白一朵讶异。
纳兰锦月却是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你会来这里,我自己也嘲笑过自己,我在等什么?等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可能,你内心深处是渴望我会来救你出去,就像我内心深处引导我来这里救你,来此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这么做的。”
白一朵说着打开了牢门,却迎纳兰锦月摇了摇头:“我们是宗门的罪人,不会逃走了。”
“可你说过你在等我!”白一朵问,
“我没有想过真的可以等到你,也没有想过离开大牢,”纳兰锦月说着率性的笑了起来,尽管满脸狼狈,依旧灿若夏花。
“白一朵,我们被认为是宗门的罪人,除非宗门覆灭,否则真的要成为叛宗走狗了。”
白一朵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直接打开纳兰锦月的镣铐,:“那你大可坦率的走出去,灵源宗即将覆灭。”
闻言,纳兰锦月俏脸一肃:“白一朵,你说什么?”
随后白一朵又打开了溯圯栀湮四大族老的牢门,带着纳兰家族一行人走出黑山崖,久违的阳光裹挟在赤红的战火中,弥漫整片天空,
看到眼前,纳兰锦月矫躯一怔,美丽的眸子里星火燎原。
对于释放纳兰家族的这些人,白一朵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毕竟,他们是宗门的罪人,
可是白一朵又知道,如果只顾着自己逃命,即便纳兰家族真的勾结了灵沋宗,待灵沋宗攻下宗门也不会善待这些人,
更何况,释放纳兰锦月是白一朵此刻内心深处渴望去做的事情,就像是回应那个声音,这是最好的答案。
“纳兰师姐,你们自由了,灵源宗的覆灭与你们没有直接关系。”
然而,纳兰锦月却是摇了摇头:“不,和我们关系重大!”
说罢,只见纳兰锦月抽出手中长剑,剑指苍穹,凄声嘶道:“纳兰族人听令,随我杀回宗门,誓与灵源宗共存亡……”
身后,传来四大族老的傲然笑声:“哈哈哈,老祖欺骗并抛弃了我们,让我们成为宗门的耻辱、受尽冷眼,这是以正其身的机会,我纳兰家族忠与灵源宗三百余年,从无背叛!”
说罢,水土木金四大族老纷纷凝结灵力,卷动四方尘土冲向宗门。
看到眼前的一幕,白一朵直接瞪眼:“你们这是去送死,整个宗门都将覆灭,你们又怎么扭转战局?”
在汨罗江河岸,标示着宗门意志的椌榕神树自火蜘蛛与巨斧猿人的袭击下苟延残喘,谁的心里都清楚,灵源宗必将覆灭,这个时候只有逃亡,迟则命危,
纳兰锦月却只是粲然一笑,对着白一朵抱了抱拳:“白一朵,谢谢你给我纳兰家族以正其声的机会,是纳兰家族欠你的、也是我纳兰锦月欠你的。”
“宗门都快没有了,你们还要正什么声?有什么意义?”白一朵问。
“这对我们很重要!”纳兰锦月说完笑了笑,反身奔赴战火中的宗门。
看着少女的决然背影,白一朵皱了皱眉:“这可怎么办?”
“不管了!她要寻死,让她去好了!”
白一朵带着一丝薄怒说道,反身看向河岸,那边还停留着一只船舶,甲板上一名少女翘首期盼,像是不死心,身后一名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着什么。
白一朵忽然加快脚步朝河岸奔跑,但是跑着跑着,脚步渐渐减缓,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犹豫纠结,
稍许,白一朵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又朝前走了几步,忽然猛一转身,朝着战火联云的椌榕神树奔去,
黄昏降临,汨罗江说在霞光中变成了红色,
赤红的色调让北岸宗门显得更加的凄寒,几近枯死的椌榕神树、岌岌可危的第一仙域,死伤遍野的内院外院,
在一片废墟中,白一朵找到了纳兰锦月,她的胸口扎着一支箭矢,左腿不见了,却还有气息。
“纳兰师姐~”
白一朵惊讶于眼前看到的一切,纳兰溯早已是在一片水泊之中,纳兰栀被自己的木菱角刺穿,血液渐染一地,
在看看四周,很显然,纳兰圯和纳兰湮在临死之前都极力的保护着纳兰锦月,但对手可能太强悍了,这样的保护显得微乎及微。
纳兰锦月在白一朵的臂膀中睁开眼睛,看一眼白一朵就陷入了昏迷,
夜晚,
静谧的池塘里,荷叶上青蛙追逐,鲤鱼迎着月光跳出水面,红色蜻蜓落足荷花白莹莹的花瓣,蝙蝠在皓月前翩翩起舞。
池塘边,篝火前,白一朵白皙的脸上映着跳动的火焰,显得那般狰狞。
“白一朵,”纳兰锦月渐渐转醒,看一眼自己洞穿的胸膛,嘴角漫起一抹苦笑。“白一朵,你该逃命的,”
“不耽误逃命啊!”白一朵强作欢笑,抵了被热水过去:“纳兰师姐你放心,你的这点伤,没有大碍的,死不了,”
“白一朵,你忘记我纳兰家族是干什么的了吗?”纳兰锦月口唇煞白,却笑的格外好看,
白一朵却心里很沉,
“白一朵,你为我唱一首歌吧。”
“什么?”
纳兰锦月又说:“你背过身去,”
见纳兰锦月忽然揭开自己的外套,白一朵脸颊一烫,忙转过身去。
“咳咳,纳兰锦月女士,下面由白一朵为你献上一首情歌《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白一朵背对着纳兰锦月,对着漆黑的夜色缓慢唱着:
“我从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
也从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
而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
幽静的河畔,传来白一朵五音不全的歌声,
忽然的,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抱住了他,
白一朵一愣,微微撇后一眼,看到纳兰锦月竟然脱掉了一副,折断箭矢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液,顺着白一朵脊背流淌着。
“纳兰师姐你……”
“别回头!”纳兰锦月凶厉却有无力沙哑的说道。
“继续唱歌,我很爱听!”
白一朵咽了咽喉咙,继续之前的歌调,轻声唱着:
“可突然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
带走了整个世界没留一片云
从此我就像抽麦毛的青稞
在那寂风孤雨中徨也彷徨~”
白一朵声音越来越沙哑,眼泪划过脸颊,
一团火焰炙烤感在背后蔓延,灼烧感并不会让他有多疼痛,因为,他的身体如坠冰窟。
这个时候,白一朵终于知道纳兰家族为什么只有四大族老,原来纳兰捷的第五灵脉是纳兰锦月,
这个时候,白一朵也终于知道灰毛狐狸的环境里为什么会有纳兰锦月,原来,她才是火系灵脉!
这个时候,白一朵心痛如绞!
“白一朵,”纳兰锦月贴着后背声音很缓很轻,:“白一朵,我们,下辈子还能见到吗?”
泪水流进了嘴里,白一朵早已泪雨丸澜
他没有回答,继续哽咽的唱:
“但是希望你明白
我就在你身旁
不论你在多远的地方
即使你变了模样
即使你把我遗忘
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姑娘~”
……愿上苍为你指引平坦的道途、愿命运让你遇见善良的人们、愿远方的阳光和璀璨的灯火为你照亮每一片未来的天空,时光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将生命中的一切悄悄带走,而我的心就像那翻涌的浪花,永远陪着你哪怕是海角天涯。
从此希望你明白,我就在你身旁,不论你在多远的地方,直到你变了模样,直到你把我遗忘。
你,依然会是我心爱的姑娘!
……真的希望你知道,我就在你身旁,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