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被墨白老鹰抓小鸡般,提着飞掠下楼,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如此轻易的就破了这迷雾大阵,这的确匪夷所思。
她的内力本来也不弱,否则又怎么能运用传音入密之类的功法,来迷惑沈墨白。
但看到墨白的出手,她便清楚的知道,就算沧澜剑客再加上谷中那个古怪的老头,也不是沈墨白的对手,更更况是她。
“你想要干什么?”素衣女子看着武功高深莫测的沈墨白,居然很平静的问道。
墨白打量素衣女子,发觉此女子面容姣好,眼眸顾盼生姿,只可惜脸上的表情冷冷冰冰,
一看就是在焚心谷呆久了,连女孩子的天性都受到了压抑,举手投足间便失了份灵动。
“放心,我说过要当面致谢的,我不杀你,带我去见陶婉儿。”
墨白说完松开了紧扣着素衣女子脉门的手。“最好别跟我耍什么花样。”
“好,我带你去见她,”素衣女子当先一步而行,“其实你用不着担心谷里还有什么别的机关暗哨。”
墨白不语,素衣女子自顾自接着说道:“如果连沧澜剑客都拦不下的人,相信再多的机关暗哨也只能是摆设。”
墨白:“你是说刚才那七个老人是沧澜剑客?”
“沧澜剑客是一个比风先生更久远的、更接近神话的组织,他们的沧澜一剑更是神乎其神,你是第一个破了他们那一剑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素衣女子自说自话继续前行,不带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
墨白很好奇已经接近神话的沧澜剑客怎么会甘心做了陶婉儿的看门奴。
“他们为什么会替陶婉儿卖命?”墨白忍不住问道。
素衣女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又好似没有听见的样子。
“你又是怎么在迷雾中清楚的看到我的一举一动的?”
这时素衣女子手指向前方,正是墨白上次来过的地方,“到了这里,公子就不用我再带路了吧?”
转过身,才发现墨白怔怔的看着自己出神,不禁又莞尔一笑,“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墨白:“没有了,你走吧。”
“希望公子能平安出谷。”说完这句话,素衣女子便又朝着焚心谷入口处走去。
“喂,”墨白突然大声喊了一嗓子,却也不见素衣女子回头。
原来此女子真的听不到声音,墨白悻悻的想。
焚心谷与上次墨白来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排排精舍小轩,花团锦簇间是一条十字小路,小路用鹅卵石铺就,在阳光下透着精亮的光。
墨白清楚的记得左手边的小屋,那时住着薛宗,只是现在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听到屋里有杯盘响动,墨白忍住了想去看看里边现在又是何人所住的冲动,直接向庭院正中的大厅走去。
推开大厅的门,墨白便又一次见到了人间绝色、令无数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圣手仙子陶婉儿。
“你终于还是来了。”
看到沈墨白,陶婉儿居然没有一点吃惊,依然是双手合九,仿佛是数月前墨白离开后,她就一直没有动过,只是脸上却少了份飘逸的仙气。
“是,我来了,这次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像上次一样胡乱编个故事就把我骗了。”
陶婉儿笑了笑,笑的很是狐媚,“上次是王温玉那小王八蛋让你来的,这次呢?这次你又是受谁人指使?”
明明是骂人的话,从圣手仙子口中说出来,却如仙乐,令人心旌动摇。
“你认得温玉?你怎么知道上次是他要我来杀你的?”墨白疑惑道。
“哈哈哈”,陶婉儿大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岂止是认得,我太认得了。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又怎么会不认得?”
“什么?这,”墨白头脑发木,更是越发不能理解其中因由,“温玉既然是你的儿子,却又为何要杀你?”
陶婉儿声音突然变的冰冷,咬牙切齿说道:“为什么?儿子要杀亲娘,自然是拜他爹王靖所赐。”
墨白的惊讶一波接着一波,“王靖?青州靖王?”
陶婉儿眼中的恨意更浓,冷哼道:“哼,何止是青州靖王,这天下也只有一个靖王而已。”
庙堂之高,的确不是墨白这些江湖草莽之辈所能全然明了的。
墨白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你也该是万人眼羡的身份,却为什么躲在焚心谷,做下与风雪堡狼狈为奸的龌龊事,让自己的儿子都视为仇敌。”
“哈哈,”陶婉儿笑的愈发悲凉,“为什么?世人都说我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偏偏他王靖却对我礼遇有加,奉为天人,你道是为了什么?”
墨白越听越糊涂,“王靖对你好,你却反而恨他?”
陶婉儿冷笑道:“对我好?那只是他做给世人看的罢了…”
……
千里之外,
一座古朴的庭院,
庭院深深,有花无声开,有鸟啾啾鸣,上好的阳光被挡在了大树高墙外。
书房外站着欧阳岚、小红、阿青三人,房内坐着温玉面色煞白,这是他愤怒时特有的表现。
一张巨大的四方花梨木桌,把温玉和青州靖王远远的隔开,桌上有一炉熏香,袅袅的烟气,模糊了靖王那张沟壑纵横的脸,让温玉更是看不清眼前这个父亲。
只听温玉说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靖王神色黯淡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将所有都说了出来,仿佛已经无力再多说一个字。
温玉:“你当年先将陶婉,先将她的名声故意弄的身败名裂,然后再对她示好,令其投怀送抱,就是为了利用她从中报信给玄武他们,引发一场混战,然后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知道真相后,温玉的确是错怪了圣手仙子陶婉儿,但现在要他突然改口叫母亲,他还是叫不出口,于是便索性称呼陶婉儿为她。
只见靖王默默的点头承认。
温玉咆哮道:“为什么?在你心里,王权富贵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难道非要牺牲一个深爱你的弱女子吗?”
靖王看着平生第一次冲着自己咆哮的儿子,顿时眼中闪出一丝冷酷,笑道:“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