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阵沉默,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十大杀手中的老大才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回去,顶多是赔双倍的金子,可如果硬拼下去,我们的命就可能撂在这里了。”
众人哄声道:“对,咱们要不就听大哥的,撤?”
老大又默不作声了,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抉择。
墨白听完众人的谈话,抓住时机的问道:“你们自认为武功比龙九子如何?”
要知道龙九子在杀手组织里的名声一直是所有杀手顶礼膜拜的对象,他们这十人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虽然不知墨白突然问起龙九子是何用意,黑暗中的老大还是极不情愿的说道:“自是不如。”
墨白讥笑道:“龙九子在我手中也走不过第二招,你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墨白听说过风先生在风雪堡与龙九子的那一战,现在又提起龙九子,正是要借龙九子灭了对方的士气,也是要给他们的撤退吃一颗定心丸。
黑暗中的九人又是一阵沉默。
墨白趁机又大声说道:“你们听好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现在我只给你们三个数的机会,一,”
“二,”
这时窗外突然就响起了一片嗖嗖的风声,这些金牌杀手来的不含糊,走的更是飞快,转眼间窗外就走的人影全无,任被擒住的老四哭爹喊娘的求救,喊哑了嗓子。
“真不知道这些杀手怎么被人称为金牌杀手的,逃的真快,连同伴都不管了,没义气。”
祝老汉口中嘀咕着,心里却踏实了下来,毕竟是有惊无险,现在他对沈墨白这个年轻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时怜星突然不忿道:“沈墨白,你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墨白又仔细倾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确定那九人已经走远,才转身微笑着问怜星:“那依姑娘之见,我又该如何?”
怜星:“他们要杀你,你当然也应该杀了他们的啊。”
墨白反问:“毒药的毒性,你比我清楚,你觉得中了你的毒,我还有没有力气能杀了他们?”
怜星惊讶道:“你不是说你没中毒吗?”
墨白没有接话,只是用手捏开了一脸懵懂的鼠目男子的嘴,冲着祝老汉说道:“麻烦老伯把剩下的酒倒进这人的嘴里。”
祝老汉早就对沈墨白服服帖帖的了,现在听到沈墨白叫他,立即将桌上的酒壶对准鼠目男子老四的嘴,全部倒了下去,滴酒不剩。
可怜老四并没有沈墨白那么高深的内力相抗,一壶酒喝下去,已是烂泥一堆。
还在等着墨白回话的怜星,没有等来墨白的回答,她等到的是墨白口中的一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喷在怜星雪白的百褶裙上时,怜星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中毒已深。
“公子没事吧?”祝老汉问了一句废话后,便求助的看向了怜星。
毒是怜星下的,现在也只有怜星才能救沈墨白。
墨白突然有些虚脱无力,扣住老四的手也脱落了,不过还没有昏迷过去。
怜星看着突然变得憔悴的沈墨白,一时间焦虑、悔恨、不安、惶恐,各种情绪在她的心里来回冲撞。
在刚才的危急时刻,怜星挺身而出,这让墨白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恨意全消,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于是墨白便选择原谅了他。
看出了怜星的自责,墨白不想让她太担心,努力的笑了笑,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怜星。”
“老伯的问题已经问过了,现在该你问了,我一定如实回答。”
怜星都快急哭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要解药,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墨白又笑道:“没事,我暂时还死不了,再说如果你身上带了解药的话,早就给我了,不是吗?”
怜星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对不起,这种毒没有解药的,除非,除非…”
祝老汉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除非怎么样?”
怜星开始犹豫了,她不敢抬头看祝老汉期盼的目光,
怜星其实不是身上没有带解药,而是软髓散毒根本就不是普通药物所能解的了的。
唯一能解软髓散毒的就是让中毒者与一异性水乳交融、阴阳和合,将毒过度给对方,
这种方法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是解软髓散毒的最有效也是唯一的法子,毒王峰的人称这种法子为“渡红尘”。
而这种解毒方法的前提是,对方必须是处子之身,而且没有一点内力武功,当然也得双方自愿。
如果对方是像怜星一样有内力有武功的女子,那被过度了软髓散毒后,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神经衰竭。
现在怜星想的是自己是处子之身,而且也愿意为沈墨白将毒过度到自己身上,尽管她可能因此而神经衰竭,但她愿意。
如果说刚开始她对沈墨白是不讨厌的,那现在,她发现她已经有点喜欢上这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傻小子了。
可沈墨白愿意吗?这才是她所担心的。
倘若沈墨白宁死也不愿意,那她自然会内疚后悔一辈子,
假设沈墨白欣然接受了,那这样只为保命而不管她死活的沈墨白,还值得她怜星去为他牺牲自己吗?
一番矛盾纠结的胡思乱想,在墨白眼里也不过只是几瞬而已。
不知道怜星的脑袋里装了这么多想法的沈墨白突然开口说道:“怜星妹妹,你怎么了?我都说了我暂时不会死的,你就不要自责了。”
“我…我,”怜星吞吞吐吐的还是没有勇气将实情说出口。
为了打破极度沉重的场面,墨白自嘲的说道:“生死有命,长命百岁也好,危在旦夕也罢,都终有一死,可怜我沈墨白聪明一世,临了还得做个糊涂鬼。”
祝老汉有些不落忍的问道:“公子有什么事还没有办,我祝无双就算肝脑涂地也定当为公子操办了。”
墨白摇了摇头,颇有意味的看着怜星说道:“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想听怜星妹妹的故事。却不知她愿不愿意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