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暖阳高照。
这样的好天气,蒲大公子总是会在风雪堡的听风轩呆上小半天。
蛇君就像蒲大公子的影子,蒲大公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少堡主,那个姓杨的只不过是个无名小辈,我们又何必兴师动众,还不惜出动了龙鳞剑。”
蛇君看蒲大公子今天心情不错,才大着胆子问道。
这里也不怕有人偷听,没有蒲大公子的命令,没人敢靠近一步。而怜儿自从那次回到风雪堡,每天在后院厢房与“黑白子”耍逗,再也没来过前院。
蒲大公子没有动怒,他很满意自己的这次计划,也乐得与蛇君分享。
他笑着说道:“我这次举行比武大会,甚至不惜让圣手仙子出动龙鳞剑,实在是一石三鸟之计。”
蛇君不懂。
蒲大公子:“丐帮即将迎来新老帮主的更替,如果我们借这次比武大会除去杨战,那帮主之位岂不就是胡仁顾的了?丐帮可得。这是其一。”
蛇君等着蒲大公子说下去。
蒲大公子:“龙鳞剑就像是块肥肉,江湖人群起而食,自是无暇他顾,我们这时候对朱门下手,则可一举拿下,朱雀令可得。这是其二。”
蛇君:“龙鳞剑也不过是把利器而已啊。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秘?”
蒲大公子:“据说龙鳞剑中也藏有类似断情七剑的剑谱,只是除了洛红衣,圣手仙子不让别人动那把剑。再者龙鳞问天实乃剑中圣品,上次那个假的风先生连同问天剑一并消失,我如果猜的不错,真正的风先生既然已失问天剑,这次绝不会再让龙鳞剑落入他人之手。而他只要出现在薛宅,南宫冰自然有法子将他带来。这是其三。”
蛇君更是不解:“南宫冰有把握能把风先生带来?他的武功难道……?”
蒲大公子打断他说道:“凭武功,南宫冰自然是不行的,不过他身上从西域带来一封密函,那也是唯一能让风先生听命的信物。”
蛇君知道已经不能再问下去了。他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蒲大公子也没再说下去。其实他也没见过那封密函,他也只是听南宫冰说起过。
蒲大公子只说对了一半。
南宫冰身上的确有一封密函,那是“鬼少”临走时交给他的,并告诉他,风先生只要见到密函,便会俯首听命。但“鬼少”要南宫冰带风先生立即回西域而不是去风雪堡。
只是三天过去了,风先生还是没有来魏周庄,难道他真的已经对江湖事不闻不问了吗?他现在又在哪里?……
风先生当然还在“死谷”,只是他的心已回到了与沈燚挥剑天下、江湖不羁的年少岁月……
墨白跪在地上,泪已洇湿前襟。那一声“伯父”打开了风先生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的闸门。
过了很久,风先生才颤抖着双手扶起了墨白,声音哽咽道:“墨白,我的孩儿,这些年你受苦了。”眼中的雾气更浓。
墨白已经泣不能语。在他心里风先生不仅是他幼年的榜样,更是早已将风先生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人跟人之间就是这么玄妙。
就像他跟风先生,就像他跟洛红衣,明明初次相见,却仿若识得几生。
“真他娘的感动,老子都感动的快要哭了。”
任天霸走了。他是武痴,但他也有感情,他对圣手仙子的感情也像他对武功一样痴,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去跟圣手仙子告别。在他心里很清楚,那份感情早已经变质。
也许他最需要告别的只是过去的自己。他去了海外,他要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只要心里的恨被爱的种子吞噬,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开出五彩斑斓的人生果实!
“这十八年来,我都没去找你,你恨我吗?”送走了任天霸,风先生过了很久才能开口说话。
墨白拼命的摇头,竟然没意识到风先生已经看不见。
风先生接着说道:“十八年前我因身中剧毒,双眼已瞎,在这死谷之中将养了三年后,便去陆镇找寻你们母子和沈忠的下落。碰巧见到了你父亲曾经的部下彭泽,那时我武功尚未恢复,还不能带你们离开陆镇,我便让彭泽假冒我之名,隔年便在陆镇附近走一遭,也好唬住仇敌,保护你们三人。”
墨白已经冷静了下来:“那家父他老人家呢?”
提起沈燚,风先生全身一震,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墨白说。
墨白看出风先生眼中的痛苦之色,逝者已矣,他没有再问。
一阵沉默后,风先生突然开口说道:“十六年前,你母亲病故,我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心里很是愧对贤弟。后来听彭泽说起你跟沈忠都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
墨白知道风先生的苦衷,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随后他便大略说了这一年的经历,也专挑一些开心的事说。
提到在梧桐山遇到晓寒,风先生眼里便更多了份慈爱。
风先生忍不住插口道:“你说的晓寒可是一个古灵精怪自称“莫神医”的小丫头。”
墨白好奇,:“伯父认得晓寒?”
风先生微笑道:“那个野丫头是我十一年前从京城带回来的。她天生丽质,心地纯善。四年前听说镇江城一带生有一种五色花,最有利于治疗眼疾,便一个人偷偷从死谷跑了出去……只是现在也没回来,你既然见过她,那她现在还好吗?”
墨白支吾道:“还……好。”墨白心想晓寒既然还没找到风先生,那南宫冰自然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当下便放心了下来。
只是不想让风先生担心,所以他也只能含糊回应。
风先生听到晓寒还好,也就没再细问。
风先生伸出手摸着了墨白的额头上那个狼爪印,面露疼惜之色:“我听你忠叔说过,这就是你小时候被狼抓伤留下的伤疤吧?”
墨白:“嗯,忠叔对我恩重如山,只是后来我再回到陆镇,他却已不知去向。”
风先生没有提沈忠的事,因为这件事牵连太广,这局布的也太大,千头万绪连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墨白解释,也许只能由墨白自己去揭开了。
世事如棋,我们也只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