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山野间冷冽异常。
石屋中透出的光如鬼如魅,冲天而起的血光更像一条条火蛇在大石屋四周舞动。
就在丁龙向冬雪出手时,伶人王,赵修文,花彩凤,杜武也同时出手。杜武手中的狼牙棒横扫竖抡,围过来的妇人已有四五个被狼牙棒击中,或断臂折腿,或脑浆迸裂,当场毙命,惨不忍睹……
而丁龙既然能被人称为“杀神”,可见武功纵然不是太高,那杀人的狠厉劲和经验却一定是极老道的。
只见他一剑从上而下斜划,像是要将冬雪斜劈两半,对待女子尤如此,其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四姐妹武功均得风先生点化,尤其冬雪悟性最高,只是毫无对敌经验。眼见丁龙一剑下削,侧身躲过,斜步上跨,手中剑刺向丁龙面门,丁龙也不闪避,剑势未老,横扫冬雪腰腹,冬雪不得不撤剑回救。
丁龙攻其必救,完全不给冬雪进攻的机会。
丁龙的剑法没有招式,都是他多年杀人的经验所得。
冬雪在丁龙的连环攻击下处处受制,心中正焦急间,丁龙忽然旋转侧身,腿微屈,剑后刺,竟是南海一派的剑法“醉里挑灯”。
冬雪瞧见丁龙露出了破绽,挺剑疾刺丁龙肩背,她却不知这是丁龙的诱敌之计,只见丁龙长剑圈转,竟向冬雪咽喉划去,此时回剑格挡已是不及。
只听“嗤嗤”两响,两枚绣花针电闪般刺入丁龙双眼,丁龙一心对付冬雪,双眼突然被刺瞎,当下握剑不住,左肩立时被冬雪刺穿,滚去了一边。
原来花彩凤为了邀功,打倒了几人,便直接迎上了朱莎。她轻功虽强,武功却是不济,朱莎便与花彩凤缠斗,便趁着空当四顾当下战况。
杜武的狼牙棒虽然凌厉,夏婵剑法轻灵,倒也不至落败。
秋霞对上了赵修文,赵修文的铁扇需近身才行,秋霞则左划一道,右刺一剑,就是不靠他太近,暂时也无大风险。
那边春桃和十余个妇人将伶人王团团围住,也瞧不清局势。
再看这边,眼见冬雪中计,丁龙的剑已刺向了她的咽喉,朱莎顾不得其他,身形微顿,袍袖挥拂,两枚绣花针疾射丁龙双眼。
就在此时,花彩凤的软剑正向她的心窝刺去。
花彩凤这一剑本是虚招,无奈朱莎顿住身形,让虚招变实,这一剑若是刺中,又怎能生擒朱莎,不能生擒,就不知道朱雀令的下落,也就意味着任务失败,那下场一定生不如死。
花彩凤心生恐惧,可剑已刺出,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了。
“噗”的一声,软剑刺入心窝。
中剑的不是朱莎,却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
“霜姨,你,我……”朱莎扶着那妇人顿时失声痛哭。
……
原来栖霞山自朱莎接手后,便打发了原来的那帮人,再从附近找了些生活无以为继或者是失去亲人流浪到这里的女子。
后来因为蒲大公子来过后,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所以朱莎便把栖霞山连带朱门的人,大部分都打发走了,现在留下的几十人便都是死忠之人。
而“霜姨”是四姐妹父辈时就在栖霞山的唯一一个旧人,她与四姐妹感情交好,对朱莎更是视如己出,朱莎劝过几次,“霜姨”就是不听,因为她舍不得离开这五个孩子,不想此时却替朱莎送了性命。
……
朱莎的惊呼,“霜姨”的死都看在了四姐妹的眼里。这边朱莎出掌如狂,花彩凤已被击中数掌。那边四姐妹再无心四处游斗,欺身上前与敌人厮杀在一起,手中长剑更见疾急。
剑走轻灵,四姐妹若是旁敲侧击,或可取胜,此时短兵交接,数十回合后,便都趋于劣势。
秋霞长剑已被赵修文的铁扇击落,右腿被扇面铁齿扫中,鲜血喷薄而出,已是不能站立。
夏婵剑虽在手,却与狼牙棒相交,震得虎口破裂,一阵巨疼。手中剑却已是抬不起来了。
杜武举起狼牙棒便向夏婵身上砸去,夏婵眼看就要被杜武这一狼牙棒砸成肉沫。
只听“嗤嗤嗤”三枚绣花针闪电般飞出,两枚钉入杜武咽喉,一枚钉入眉心,当下杜武便气绝身亡,夏婵的围也终于得解。
……
当年朱莎喜文不喜武,尤其钟爱女红,对刀光剑影尤为厌恶,风先生为了她能防身自卫,软磨硬泡之下,她才同意学武,只是武器拳掌学起来,都难免让双手起茧变糙,而朱莎很是爱惜自己的双手,于是便选了绣花针做武器。
她天资聪慧,小小的绣花针在她手里练的也得心应手。江湖传言绣花针在她手里当真是可绣山河,缝日月,补天地。
……
现在她已用绣花针连杀两个劲敌,只是现在她的袖中已没有绣花针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边冬雪往滚到一边的丁龙身上补了一剑,见丁龙已死,便飞身掠到春桃身旁,合力击杀伶人王。
伶人王掌风呼呼,余下妇人俱都死于掌下。
只见春桃飞身而下一剑刺向伶人王左肩,冬雪则就地一滚一剑刺其右腿,突听“叮叮”两声,伶人王不知何时手里竟然多了两把薄如蝉翼的蝴蝶双刀。
伶人王手下不停,一刀抵住冬雪再刺来的一剑,另一刀不偏不倚刺入了春桃的心脏,出手之快,迅雷不及。
朱莎使出全力将花彩凤击飞了出去,眼见花彩凤也是活不成了。
再回转身时,只见伶人王双刀齐划,冬雪举剑格挡,却不料伶人王右手弃刀,变握成抓,拇指食指中指三指立时扣住了冬雪的咽喉,再一用力,冬雪的长剑也已脱手。
朱莎见状大骇,飞身往伶人王扑去。
“站住,再往前一步,她就得死。”伶人王看着飞扑向自己的朱莎说道。
“放开她。”朱莎嘶喊道。却也不敢再往前,此时她刚好站在了夏婵的旁边。
“交出朱雀令。”伶人王冷冷说道。
朱莎:“朱雀令不在我身上。”
伶人王心忖道只要擒住朱夫人,自然有法子从她口中得知朱雀令的下落。随即说道:“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说着扣住冬雪的手又紧了紧,冬雪吃疼不住,闷哼出声。
看着冬雪越来越微弱的挣扎,朱莎心疼不已,眼睛微闭片刻忽又睁开,似已下了决心:“好,我跟你们走。”
赵修文见朱莎不再反抗,便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横在了朱莎的脖颈间。
“前边带路。”伶人王又道。
朱莎趁赵修文没注意,刚才拦住几欲冲出的夏婵的手,在夏婵的“关元穴”轻轻的点了一点。
朱莎走在前边,伶人王紧随其后,手中却没有放开受制的冬雪。
夏婵看着他们转身往山下走去,提气刚准备冲出,一迈步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