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起了小雨,花折伞下有各色各样的人,他们在雨中穿梭,也许是约了朋友喝酒,也许是约了情人叙旧,也许是为了生活所迫劳命奔波……
人,只有心中有了欲望,才会有拼搏下去的动力,不管天空是下雪是下雨还是下刀子,都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有欲望是好事,但欲望又分正途和歪道,如果心里有了邪门歪道的欲望,于人于己那都将是大大的不幸了。
但人生百态!人生的鲜活之处就在于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欲望,也才有了被各色各样的欲望,驱使下的各色各样的人。
墨白从马车车窗,看着江南细雨中的行人,猜想着他们心中的欲望,再想到自己的初心是不是也已经被欲望所驱使?
他的初心是什么?他忽然便想起了风先生的一句话,也许那就是他的初心。
心存正道,手执天道,自然而为,方为大道……
想到风先生,墨白的心里一阵激动,那些在死谷之中与风先生相处的短短数日,便又在脑海中浮现。
那个剑神一般的人,那个慈父一样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晓寒,晓寒一定也在死谷。
墨白思绪纷飞,回死谷之心更像是离弦之箭。
在马车到达魏周庄时,墨白更是叫住了车夫,付了银子,让车夫先行离去,而他却淋着蒙蒙细雨,健步如飞,直奔向死谷而去。
那天,有看见的路人,直把墨白当做疯子,还用其吓唬自己身旁的孩子说:如果你小子再游手好闲,不思进取,长大了就会像那人一样,变成个疯子……
墨白欣喜若狂的奔进死谷中的荒林,便见到了风先生,细雨绵绵中,鲜红桃花后,风先生在花折伞下,花折伞下还有明人的朱莎陪着。
他们手挽着手,目光温柔的望着远方,仿佛看到了远处的墨白,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朱莎温情的说道:“凌桦,你看不见,我便做你的眼睛,你“看”远方雨帘下的那座山中……”
“风伯父。”墨白没有叫出口,也没有走近前去,他只是那么远远的望着,他已经不用去问风先生过的好不好,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风先生已经找到了他的幸福。
这时候倘若于老太太也在,如果她问风先生,用自己的一双眼睛换取幸福,你换不换?
相信风先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的……
墨白呢?墨白愿不愿意换?
晓寒没来找风先生,她又去了哪里?墨白顿时意兴萧索,就算他愿意用双眼来换,却无奈晓寒已经被他第二次弄丢了……
晓寒,你在哪里?
………………
远在千里之外的晓寒,突然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有冷汗滑落,有泪水滚下,瞪着双明眸,呆呆的愣了半天神,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晓寒看看窗外正值午后,方才靠在床上,不想竟然睡了过去。
晓寒站起来,用手搓了一把脸,伸了个懒腰,瞬间人也一扫困顿的状态,对门外说道:“进来吧。”
“吱”,门被推开,
从门外走进一位翩翩佳公子,皮肤白净,眼神温柔,眉梢眼角没有一点戾气,他赫然竟是温老板温玉。
温玉看到心情不佳的晓寒,柔声问道:“怎么了?又梦到他了?”
晓寒怒目圆睁,本想发作,看到温玉深情款款的样子,只得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偷听到什么了?”
温玉一副“窦娥冤”的表情:“拜托,大小姐,是你刚才把沈墨白的名字叫的山响,我想听不见都难啊。”
晓寒一时羞赧,嘿嘿一笑,露出动人的小虎牙,“好,我错怪你了,下次我喊墨白名字的时候喊小声点就是了。”
温玉一时无语!
原来晓寒那天离开客栈,便遇到了温玉,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温玉故意在等他们,看到晓寒从客栈出来,温玉诧异道:“沈公子呢?”
晓寒看到来人就是那天跟墨白谈生意的温老板,觉得此人倒是和善,随即问道:“温老板?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等你们,我知道你们这次去焚心谷,肯定杀不了圣手仙子,说不定反而会被其所伤,我来是看看你们是否安然无恙?”语气恳切,倒也不是有意做作。
晓寒忍不住问道:“你明知道此去焚心谷有凶险,为何还要让我们去?”
“我……其实……”
“我什么我?快老实说,是不是有意加害于墨白。”晓寒看他言语吞吐,更加怀疑其中有诈。
温玉一张白玉般的脸憋的通红,看晓寒逼问,更是说不出一个字了。
晓寒此时更是确定此人不简单,拔出了腰间佩剑便向温玉刺去。
晓寒虽然对武学不甚精通,却也不是寻常人能抵挡的了的,甚至还有三分功力的一剑七杀傍身。
然而当她的剑到了温玉的胸前时,温玉也只是抬起两根手指轻轻抵住了剑尖,她的剑便像是嵌在了石头缝里,再也往前送不了半分。
温玉看晓寒脾气如此暴躁,瞬间口齿也变利索了不少,连忙说道:“姑娘,请听我说。”
晓寒心想这个少年年纪不大,武功却着实了得,既然他愿意说出缘由,我也就不必用剑相逼了,当下便撤回了长剑,冷冷道:“说。”
其实晓寒也就是就坡下驴,人家两根手指都可以抵住她的剑,那她的剑又能逼人家什么。
温玉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其实我是想杀圣手仙子不假,只是我又不能亲手杀她,所以我只好假他人之手。”
“为什么?”晓寒问。
温玉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接着说道:“那时正好听说沈墨白来了青州,而且我也听说了他正在找圣手仙子,最主要的是他的剑法也绝对杀的了圣手仙子。”
温玉的耳目众多,交友甚广,申正也恰好是他的朋友,所以他知道这些事情就不奇怪了。
晓寒还是不解,“那你又怎么确定墨白杀不了圣手仙子?”
“因为洛红衣也在焚心谷。洛红衣绝不会让你们杀死她师父的。而墨白和洛红衣的关系,我也是才听下人讲的。”
晓寒听到温玉说到洛红衣,心中也是一怔,心想,我这次不辞而别,本来就是为着成全他们,怎地现在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心里一阵酸楚,难道我心里还是割舍不下这份感情?
晓寒随即摇了摇头,把万千的思绪又拽了回来。
“你现在看也看过了,怎么还不走?”晓寒没好气的说道。
温玉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姑娘,明明是她问东问西的,现在转脸就又要赶人走了。
温玉作为一个堂堂老板,当然很会察言观色。他心念一转,料定这姑娘一定是在吃洛红衣的醋,要不然一提到洛红衣,就立马变了个人似的。
只听温玉说道:“女孩子还是少吃醋的好,要不然会老的很快地。”说完还啧啧连声,再看看晓寒那张因为生气而通红的俏脸,温玉更是像打了胜仗般的一脸得意。
晓寒急了,嘟着嘴说道:“谁说我吃醋了,我才不在乎他的事情呢。”
温玉不免暗笑道:“哦,是吗?本来我来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沈公子的,既然你不在乎他的事情,那我这就告辞了。”
晓寒连忙拦住温玉,讪笑道:“我是不在乎他的事情,可听听也无妨吧。”
温玉本来还有心取笑她一番,但想到这姑娘当下为情所困,心中也颇觉不忍,于是便开口说道:“我是要跟你们告别的,我要赶往西域一趟。”
晓寒面现愠色:“这跟墨白有什么关系?”
温玉:“我去西域是要对付一个人,一个能决定沈墨白生死的人。”
晓寒:“这个人是谁?”
温玉:“青州靖王王靖。”
晓寒:“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温玉微笑道:“我想试着说服他。”
晓寒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凭什么说服他?”
温玉:“就凭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
这次晓寒的吃惊更大,“那为什么别人不叫你王温玉?”
温玉:“因为知道我们是父子的人,本就不多。况且我更喜欢别人现在这种叫法。”
晓寒心想如果真如温玉所说,能够说服王靖,那墨白就又少一个劲敌。
只要能减少对墨白有威胁的人,她也愿意出一份力,于是她便突然做了个决定,跟温玉去西域。
“好,我跟你去。”
这次轮到温玉吃惊了,张大嘴半天才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晓寒:“你猜对了,我们吵架了,我现在只想躲得他远远的。”
“好,那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即刻出发。”
“好。”
一个决定的很草率,一个应承的也很草率,行事作风简直如出一辙。
看来世间一定不会有同样的两片树叶存在,但至少会有两片相似的树叶存在的!
出发前。
温玉:“你给沈墨白留的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晓寒:“有缘再见。”
温玉笑笑,“好,”说着便在纸条上也写上了“有缘再见”四个字。
温玉:“你说沈墨白那么聪明,他会不会找到西域来?”
晓寒没答话,心里只是默默的祝福着墨白……
两天后,在去往西域的路上。
温玉:“你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晓寒:“本来是怕的,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我便不怕了。”
温玉:“为什么?”
晓寒:“因为你女性成分太多,我已经把你当我的好姐妹了。”
温玉“喷血”……
晓寒:“我们去西域的什么地方?”
温玉:“楼兰古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