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麦斯顿的计划是让奥斯曼人先同意,然后俄国代表势必会反对。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挑拨奥地利和俄国的关系,一旦奥地利和俄国反目成仇他针对俄国的目的就打到了。
不得不说把一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来换取英国的保护十分划算。但是英国人的信誉是个问题,费尔·恰克左右权衡一时间无法决定。
这时法国的代表弗朗索瓦·基佐张口了“我觉得子爵大人说的没有错,奥地利对塞尔维亚的永久占领符合我们各方的利益。您觉得呢?维瑟尔勋爵。”
维瑟尔勋爵是普鲁士的外交大臣,不像他的后辈以铁和血著称。他是个典型的投降主义者,他来的目的就是了将祸水东引。
一旦奥地利取得了塞尔维亚,势必要准备侵略奥斯曼。就算奥地利不想东征,也要为守住塞尔维亚耗费精力。这样普鲁士王国就可以继续韬光养晦,直到有实力和奥地利争夺德意志领导权的那一天。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您知道的奥地利是德意志邦联的主席国。我们完全支持奥地利吞并塞尔维亚,但是俄国的利益也不容忽视。”维瑟尔答道。
维瑟尔的话看起来是在说一句公道话,同情俄国。但实际用心十分险恶,目的同样是挑拨俄奥关系。和英国人不同的是,由于从地缘政治的考量普鲁士人更希望得到俄国的支持。
但令人惊讶的是俄国的代表并没有表态,只是冷眼旁观。因为沙皇已经告知外交大臣聂谢尔洛夫,尽力保持克制。
俄国代表团的成员看到外交大臣都不表态,自然不敢造次只是对着一个个落井下石的家伙怒目而视。俄国的两位元帅更是盯着费尔·恰克不放,就好像他如果敢答应就要当场杀了他一样。
这不要紧,对于帕麦斯顿来说只要把塞尔维亚塞给奥地利,就算俄国再克制也没用。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人类的人品道德显得一文不值。作为初代懂王,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帕麦斯顿曾说过:“世界只有三个人懂欧洲,一个是阿尔伯特亲王,他归西了;一个是德国教授,他疯了;还有一个就是我,不过我忘了。”
帕麦斯顿是俄国威胁论的忠实信徒,并且一生都在践行它。但将俄国封锁在黑海之内,独霸奥斯曼在近东的遗产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只是越贪婪的人,也越懂得取舍。只要奥地利取得了塞尔维亚,俄奥就成为了竞争对手。因为谁都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肥肉,而孱弱的奥地利不可能是俄国人的对手。
奥地利想要战胜俄国的唯一方法就是寻求英国人的帮助,此时英国人只要坐山观虎斗等待合适的机会下场制服北极熊。
英国的世界霸权就能一直延续,而奥地利帝国在和俄国人大战之后也不再具备侵略奥斯曼帝国的条件。只能一面休养生息防备俄国的报复,一面继续给英国人当小弟以换得英国人的支持。
现在已经有三大列强支持奥地利吞并塞尔维亚了,费尔·恰克想着奥地利人总不会自己反对吧。看来只能同意了,否则的话就是同时得罪四大列强。
至于向后拖延已经没有必要了,苏丹也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和列强讨价还价的资格。把奥斯曼帝国打的割地求和的埃及,甚至在列强面前连让他们用全力的资格都没有。
苏丹早就把这次谈判全权交给了费尔·恰克,只是希望能少赔款少出让些权力。如果只出让塞尔维亚就能全身而退,费尔·恰克是十分乐意的。
正当费尔·恰克走到谈判桌前,准备签字的时候。一只大手拍在了和约“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
说话的不是俄国代表,而是奥地利代表团随行的成员。萨尔茨堡驻军的司令官脾气暴躁的海瑙将军,这人有很多外号阿拉德刽子手、布雷西亚的鬣狗、哈布斯堡之虎以及奥地利史最残忍的屠夫。
费尔·恰克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双眼。朱利叶斯·海瑙作为候选候和一个犹太女人的私生子,从小就受尽了世间白眼。
他在拿破仑战争中三次负伤,三次重返战场终于得到了一位元帅的赏识将女儿嫁给他。虽然他早已不是那个独自一人来到奥地利,想要在战场建立功勋的毛头小子。
但是一个人的气质是很难改变的,他身有着极重的杀伐之气。比起那些俄国将军愤怒的双眼,显然还是海瑙将军这种好像要择人而噬野兽般的眼睛更加恐怖。
费尔·恰克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了俄国代表团附近。俄国外交大臣聂谢尔洛夫第一次张口道“土耳其人,你站错队了。”
只是淡淡地一句,但是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一是费尔·恰克错走到了俄国的队伍中,另一层意思则是你不要以为和英国人混就可以当俄国不存在。
俄国虽然拿海的英国人没办法,但是对付你奥斯曼一个陆地的弱鸡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尊敬的海瑙将军,您还有什么不满。请说,既然是和会一切都可以谈。”
看到费尔·恰克畏缩不前,帕麦斯顿反而先开口了。他清楚奥地利人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所以放出海瑙这条疯狗来搅局。
不亏是被誉为欧洲宰相的人,梅特涅亲王果然老谋深算。不过帕麦斯顿倒是不担心奥地利人狮子大张口,就怕奥地利人不咬这个饵。
现在奥地利是众人拉拢吹捧的香饽饽,但是谈判结束之后奥地利就是孙子了。到时候奥地利必须要选边站队,无论他站在俄国一边,还是英国一边都是小弟的角色。
而在奥地利吞下塞尔维亚的前提下,想维持现状是不可能的。
“塞尔维亚那种小国居然敢公然入侵我们奥地利帝国,我不相信他们身后没有推手。”海瑙的气势有些咄咄逼人。
帕麦斯顿想到的是俄国,聂谢尔洛夫想到的却是英国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都认为只有彼此才有实力,有动机做这件事。
帕麦斯顿和聂谢尔洛夫对视着,空气几乎都要凝固了。
海瑙突然大踏步向着俄国代表团的方向走去,所有的俄国将军都紧张了起来。帕麦斯顿的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准备开一瓶香槟庆祝一下。
因为海瑙的疯狗之名实在是如雷贯耳,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