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她在干嘛啊！

顾霖简直要把自己给锤死了。

为什么不按照自己一开始想好的措辞来说！

顾霖正在自怨自艾，没注意到，在她对面的唐哲，也是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虽然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顾霖很有可能就是唐哲的高中同学，但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唐哲的心才是真的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

但是却不是落到地上，而是飘飘乎乎地，落在了一片柔软洁白的云朵上面，上面还有大片大片的，又香又甜。

唐哲看着眼前的语无伦次的女孩子，想起了自己在很多年前，也像她一样。

当时的唐哲，是个极其内向的男孩子。

他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顾霖。

那时候，顾霖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做开学典礼的讲话。

台下将近两千个学生，都羡慕地看着顾霖，看着那个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女，宛如神明降临人间。

是的，当时的顾霖就是神明所化身的少女，让唐哲一瞬间，几乎感觉到，世界都在向他招手，向他微笑。

唐哲从那一刻起，相信了一些很美好的传说，也对那些书里边写的爱情故事感同身受了。

那时候，顾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唐哲，只是两千个新生之中的，平平无奇的一个。

即使唐哲化学和数学特别优秀，是作为这两科的特招生进来的这所中学。

但是那所学校的大神实在是太多了，唐哲在其中，也只是中上水平。

他在台下看着她，欣赏她，仰望她。

在同一时刻，他也对她一见钟情。

少年人的爱慕之心，总是两个极端。

有的，是巴不得爱慕对象立刻知道，自己有多么多么地喜欢她；有的，却像是地底下无声的暗河，即便已经在心里说过了很多次“我好喜欢你”，却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再也说不出口。

唐哲也没能例外。

但是更不幸的是，他是后面那种。

那时候，站在主席台上的顾霖，是台下大部分学生都心生憧憬的对象。唐哲不够突出。

他欢喜的同时，也很沮丧。

那么多的人都喜欢顾霖，顾霖又怎么会注意到平平无奇的他呢？

所幸这份心动，得到了老天的眷顾。

军训结束之后，分班的时候，唐哲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和顾霖一个班。

他忽然生出了一点心机——为了和顾霖能有正当的理由说话，唐哲自告奋勇，在班级里大家都还不熟的时候，做了新班级的班长。

后来的三年，因为实在是太害羞和内向，加上心里藏了事情，唐哲和顾霖之间的交情，居然连普通的同学关系都不如。

所以，这份心意，直到两个人都毕业了好多年，也没能说出口。

顾霖永远也不知道，唐哲曾经在暗地里，为了她，心动过多少次。

但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时刻，就是现在，还有未来。

唐哲看着面前的顾霖，整理了一会儿情绪，尽量用和往常一样和缓的语气说道：“顾霖，我们先吃饭？还是先回去？昕昕说见到你让我先代她问好。”

顾霖一开始还觉得紧张，见唐哲似乎还是淡淡的，并不在意她刚刚说了多么愚蠢的开场白，心里就松了些。

后来又听唐哲说起唐昕，有熟人在，顾霖果然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她笑了笑，觉得唐哲真的很会说话。

顾霖道：“现在也还早，不如我们直接回去吧？”

“好。”唐哲答应一声，熟练又自然地接过顾霖手边的包，走在顾霖斜前方，“走吧。”

顾霖也不推辞，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看唐哲拿包这熟练的样子——

在之前的两人聊天里，唐哲已经说过了，他并没有谈过恋爱。

所以，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男生，帮女生拿包这种小事却做得这么熟练又自然，说明了一个问题。

唐昕平时在家里，肯定没少欺负唐哲。

顾霖越想越开心，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顾霖坐在副驾驶，唐哲开车。

唐哲稳稳地转过一个弯道，道：“怎么了？”

顾霖收起笑容，面色突然恢复了正经，道：“没什么。”

可恶，难道是自己笑得太开心了吗？唐哲都发现了。

两人从见面到坐在车上之前，都有意识地没有去问那个敏感的问题。

但是现在，顾霖觉得，一切已经稳定下来，已经可以问了。

顾霖扭头看唐哲，唐哲正在开车，不能外头，却也开口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我有个问题。”

两人都愣了一秒，这波心有灵犀，实在是有点妙。

又同时道：“你先说！”

这下子，两人都同时笑了起来。

唐哲微微一笑，道：“真是奇怪的默契点。女士优先，你先说。”

顾霖也不推辞，笑道；“是这样的。你之前呢，一直和我说过，你有个高中暗恋了多年的女同学。”

她不提这个倒好，一提起这个，唐哲的脸瞬间就红了。

毕竟面前坐着的，就是以前喜欢过的女孩子，谁能不心动呢？谁又能坦坦荡荡地把当年的很多心动的感觉，用文字描述给对方听呢？

唐哲轻轻咳嗽一声，道：“嗯。你说。”

顾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些，道：“你当时，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女孩子？”

这个是不能否认的。

毕竟当时在微信上，顾霖的做事风格，说话风格，口头禅等，都和好几年前的那个女孩好像。

由不得唐哲不怀疑。

而且，这种事情，无可厚非。

因为唐哲已经提前告知了顾霖，这也不算是欺诈行为。

唐哲点头，坦然地承认了。

顾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有些什么情绪在里面，却又让人难以捉摸。

顾霖道：“那么，你现在看见我，和你的那个女孩子比起来，怎么样呢？”

她怕唐哲没明白她的意思，又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话有点绕口，让人不到不感慨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唐哲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