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又来了!”吴攀语调颤抖,垮着脸,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好像是被厉鬼给盯上,它就在我背后!”
苏蛰怀疑这家伙是胆子太小,自己吓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他开启灵识什么都没看到,耳中也并未听见什么诡异的咀嚼声。
吴攀却是有些受不了了,瞥见苏蛰面色如常,毫无惧色,心底不由感慨,这位小道长当真气度不俗。
然而吴攀并不知晓,他耳中诡异的咀嚼声正来自与苏蛰!
苏蛰脚下黑雾弥漫散开,雾气凝聚成一条条粗壮的触手。
其中有两条触手就缠在了吴攀的肩头,拿他当饭桌,正在大快朵颐。
触手前端生出了血盆大口,满嘴的尖牙利齿,正大口撕咬着一道似人非人的影子,这影子时而变幻成娇俏少女,时而又是头发落尽,满脸皱纹的老妪。
在尖牙利齿的啃噬下,影子不断消减,越来越小,当最后一点残渣也被吃干净时,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噗通!
可怜的吴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苏蛰转眼一瞧,见这人裤子都湿了,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心的问道:“又怎么了?”
“刚刚一声凄厉的鬼叫,就好像一把匕首扎进了我的脑袋里……”吴攀双眼呆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大丑。
苏蛰左右看看,依旧没什么异样,估摸着这吴攀体质特殊,确实吸引了鬼物。
“咳咳,吴施主最好去换件衣服,免得着凉了。”
吴攀闻听此言,方才感到身下凉飕飕的,低头一瞧,顿时羞惭万分。
他之前摔倒在地,队伍中就纷纷好奇打量,好在雾障重重,他们距离较远,也没瞅见吴攀尿了裤子。
他赶忙往前跑了几步,可又怕撞鬼,折返回来跑到苏蛰身前,借苏蛰挡住后面的视线。
“我见后面车厢内有衣裳,要我去帮你拿吗?”苏蛰悄悄与他拉开距离,味道有些冲。
吴攀扮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待会儿就风干了。”
他现在是杯弓蛇影,觉得待在苏蛰身边才算安全。
苏蛰也没有多劝,专心关注周围的动静,没过一会儿,队伍顺顺利利的走出了峡谷,并未遇到任何袭击。
但这也并不表示就安全了,毕竟还没到地方,邪祟妖魔随时都还有可能出现!
“难道在我们进入峡谷之前,那邪祟妖孽已经抓了其他猎物,吃饱了,所以没有攻击我们?”吴攀这会儿已经吹干了裤子,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
苏蛰并不觉得峡谷里有什么鬼怪,他提出了另一个可能:“邪祟会不会识破我们的伪装,改去祸害新娘子了?”
“应该不太可能,我取了那新娘的头发,专门做了草人放在花轿里,上面有新娘的气息,寻常妖魔邪祟都是循着气味害人。”
“既然如此,那就先赶路去宁源县城再说吧。”苏蛰看了看天色,太阳也快落山了。
天黑之后,荒郊野外就更加危险,更何况他们还可能被鬼祟盯上了。
吴攀自然也想尽快回城,便催促队伍加快速度,锣鼓唢呐什么的都别吹了,免得耽搁时间。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宁源县城地界。
远远就能看到县城的城墙,这只是一座小县城,却在外围建造了高大的城墙,苏蛰好奇观望,他也是第一次来此处。
原主记忆中,从小都是生活在李家寨,他穿越之后就入了道观修行,也没下过山。
他们渡过护城河,苏蛰与吴攀上前交涉,这时正巧有一队身披甲胄的士卒从城内出来,各个都拔出了长刀,刀刃还在往下滴血。
接亲队伍中有人发出惊呼,原来这队士卒还拖拽着几具血淋淋的尸体!
护城河外竖立着几根高高的木桩,士卒将尸首套上绳索,一一挂上了木桩,像是田间地头用于驱赶鸟雀的长幡似的,尸体随风荡漾。
“军爷,敢问这些都是什么人?”吴攀多瞅了那尸首几眼,瞪着眼睛问道。
“他们都是太平道的妖人,胆敢在城内煽动百姓造反,死有余辜!”
领头的士卒冲众人呼喊道:“你们都听着,鸿威大将军府有令,今后但凡看到太平道妖人,务必要通告官府,胆敢窝藏妖人的,以共犯处决!”
接亲的队伍中立即就议论了开来,纷纷对着木杆上的尸首指指点点。
苏蛰注意到,这些人对太平道普遍都有所同情,吴攀更是怔怔出神的盯着那几具尸首,面色无比复杂。
‘纯阳子曾提到过,长生道不同于寻常修行宗门,喜好入世修行,在凡尘俗世搅风搅雨,如此看来,这太平道说不准就与长生道有所关系!’
他暗自思忖。
这时又士卒催促:“要进城就赶快,天黑可就要关城门了!”
苏蛰见吴攀还在发呆,只好上前打了个稽首,“我们是刘老爷家……”
刘老爷这三个字才刚刚出口,看守城门的士卒齐刷刷变了脸色,领头的赶忙打手势催促:“快走,快走!”
队伍鱼贯而入,看门士卒都离得远远地,生怕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刘家娶亲连番闹出怪事来,在县城里已经传遍了,若是别家迎亲、接亲,还能讨些喜气,换做这刘家,那就只剩下晦气了。
进了城,吴攀还在发呆,苏蛰只好出声提醒他:“这刘老爷家怎么走?”
“啊!走这边!”吴攀回过神来,赶忙指了个方向,而后忍不住低声道:“外面那几具尸首中,就有我认识的,前不久还在一起喝过酒,没想到这就生死两别。”
苏蛰已经猜到他与太平道有些牵扯,对此倒也不意外,便趁机打探:“如此说来,吴施主的卜卦算术,皆是从这太平道中学来?”
吴攀点头称是,“太平道不仅斩妖除魔,还传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们修行之法,虽然不是什么成仙的大道,也能让我们在这乱世中有些自保之力,我也曾听过太平道高人传道,方才学了些皮毛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