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心中担忧抱着她离开,在经过假山的时候不由的微微叹息了一声,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离了席宴,出来天色已经蒙上一片的灰暗。
少了似火的流光金霞,周围也就只有皎月洒下的银白。
这才让这世间的灰暗,少了几分寂寥。
出了大殿外,想要直接朝着宫外走,不过少了人带路,又奇怪八撞的。
月光划过一幢幢精致的角楼,给朱红的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洁白的珠光,此刻照耀的地方朱红带着银白,没有照耀的地方漆黑一片,没有人的地方显得神秘而安静。
傅瑾尘一人走在琉璃瓦高墙下面。
除了巡逻的队伍从她身边走过发出叮当铁器的碰撞声之外,就只有他矫健的脚步声。
现在他脑海中一片凌乱根本就不知道想些什么。
“八年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婚约,傅瑾尘……”
原本他是在宴席上,可是看到那人离开心中一阵烦闷不知道为何要去。
可是这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自己就已经到了。
听到她亲口说出这话,他内心同样开始挣扎。
忘了。
遗忘了。
八年他就得来这么个结果?
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就跟陌生人一样,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
傅瑾尘现在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当初的罪魁祸首,如今却成了受害者,现在知道这一切怎能让他不纠结,不挣扎。
恨她?怎么恨?
不恨?可这一切都跟她有关。
傅瑾尘的脑海也是一阵疼,加快的离开的脚步。
“瑾尘!”
身后清脆的声音响起。
傅瑾尘因为头疼,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柳嫣然看着那匆匆离开的身影心中全是不甘。
“瑾尘!”她再次大声的喊住了他。
因为她提高了几个声音,跟着一起出来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宫宴因为安国公主身体抱恙而结束了,现在出来的人也很多。
燕都众人都知道,傅瑾尘性格孤僻,如今能够出现在他身边的只有寥寥几人,而这平西侯府的庶女柳嫣然就是其中一个。
故而所有人都以为两人是心生爱慕。
毕竟男才女貌,更何况这柳嫣然还是众才子公认的才女。
走近,柳嫣然柔情似水的看着他说道:“瑾尘,你怎么走这么快呀,刚刚我叫你,你都没有听到。”
傅瑾尘脸色冰冷,眼神犀利地盯着她开口:“柳小姐有事?”
声音如滚滚沉雷,惊得柳嫣然一阵心悸,脸色也顿时苍白一片。
“瑾尘你……”
“在下跟柳小姐还未熟到这般称呼,请柳小姐叫我世子或者傅大人即可,若是柳小姐没有其他事,在下先告辞了。”
柳嫣然听着那一句一句冰冷的话语,仿佛字字珠玑,柳嫣然没有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决绝的对自己。
之前他能出现在他身边,她以为,他待她终是不同的。
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打脸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全然是埋怨,和不甘。
刚才看见他离开宴席之后,她寻找出去看到的是,他忧郁深邃的盯着被太子抱走的顾辞!
为什么,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陪伴了他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凭什么顾辞一回来他的人,他的心,甚至他的眼睛都跟着那女人走了。
“丢人现眼,还不快点回去。”
平西侯夫人怒声呵斥了一声,带着丫鬟就离开了。
柳嫣然满眼的怨恨浮现,很快消失不见,随后又恢复平日的柔和,听话的跟着回去了。
这边赶上来,站在人群里的镇国公老夫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四月,春夏交替,雨水也渐渐增加,春雨淅淅沥沥的席卷而来,听着外面的滴答声还不小。
房间是她以往在慈寿宫居住的宫殿。
紫纱帏帐,因偷入进来的细风微微飘动。
顾辞头还有些微微的刺疼,不过却并无什么大碍。
“外面下雨了?”
殿内的宫女因为怕吵醒她,故而做事都小心翼翼,轻巧的生怕发出点什么声音来。
“殿下您醒了,来人殿下醒了快去通报,再派御医来。”
说话的宫女应该是这殿内的大宫女了,这厢已吩咐,顾辞刚坐起来,还没有准备吓出那个,就已经被人拦住了。
“哎哟哀家可怜的囡囡,怎么就受这种罪呢。”
看着脸色苍白的顾辞,太后心疼不已。
‘囡囡’这个称呼太后都是小时候会叫唤,有时候高兴了也会,如今这般叫,想来也是着急了。
看着不停念念叨叨的,又不断抹泪的宁太后,顾辞心中又暖又不是滋味:“祖母我没事,您别哭了,你这样刺耳行踪也难受,也想哭,这若是让三千将士知道,可还不得怎么嘲笑我呢。”
“你这孩子,净会说这些,好好的宴会怎么就把头也磕到了呢。”
顾辞挑眉,看来林萧并没有将失忆的事情说出来,看来是个靠谱的。
“皇上驾到。”
“沈太医快给公主检查一下。”
林宣帝刚下朝,这边还约了几个朝臣议事,就跟着太监来报说人醒了。
林宣帝直接打发了朝臣就过来。
搭上娟帕,沈瑜给她诊脉,没有多久就收了手。
沈瑜收了手,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顾辞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看着沈瑜。
“启禀圣上,太后,公主殿下已无大碍,只需稍加注意,吃两副养生的汤药即可。”
“其实也没有那么娇弱,昨日喝了点果酒,有些不适,脚滑了一下而已,祖母,皇舅您们不用担心,没事的。”
宁太后听到这话,怪嗔一声:“女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顾辞咧嘴笑了起来,抓着太后的胳膊:“祖母放心,以后辞儿不会再喝醉了。”
姑娘长得美,连撒娇起来都是这么柔柔软软的一只,笑容灿烂可爱得迷人眼。
迷糊的小脑袋微微凌乱的发丝,看起来又带着慵懒。
沈瑜低着头默默的收拾了药箱赶紧出去了。
顾辞察觉到沈瑜的异常,挑着好看的眉,这人似乎不像是太医啊。
“皇舅他不是宫里的御医吧。”
林宣帝难得耐心的解释道:“鬼医的徒弟,太子的人,这两年一直在燕京,医术不错,也是太子让他进宫来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