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顿了顿,又想迅速推开地下室的门看一眼,但是那个佣人似乎故意的一般,在卢明抬手的瞬间便又继续说道:
“老爷还说,让你的两位客人一同前往。”
话说到这儿,谁都能看出来,如果不是罗尧的父母有点儿能掐会算的能耐,就是这别墅里有人把闵沫和卢明来罗尧家的事都告诉了罗尧的父母。
现在要他们和罗尧一起上车,也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
“去吗?”
卢明小声问闵沫,闵沫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但仍旧点了点头。
“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大概就是她吧。
吴叔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着了,正是今天来接罗尧回家的那个瘦的不成样子的司机。
四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也不知道开了多久,逐渐开到了乡下,路过一块儿石碑,碑上写着“青河村”,罗尧看到这几个字,开始替闵沫和卢明解起了惑。
“这个村子有我家的祖宅,我祖爷爷在这里生活,可能这次是我祖爷爷要见你们。”
闵沫:“你祖爷爷,他多大年纪了。”
“今年应该九十多了吧......”
“九十多......”
卢明重复了一遍罗尧祖爷爷的年龄,然后同闵沫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这罗尧的祖爷爷已经九十多了,差人将闵沫和卢明一起带过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又有什么目的。
车子又在乡下的水泥路上行驶了一段路以后,停在了一处很大的院子前,穿过那个院子是一栋三层乡野别墅,不论是外围还是里屋的装修都是乡下最好的装修了。
院子右边有一处棚子,底下停着好几辆叫不上名字的车,别墅里也是灯火彻亮,看样子应该来了不少人。
闵沫和卢明跟在罗尧身后进了别墅,一进去就一堆人站在那里,中间床上半坐着一个老人,看见罗尧进来,朝罗尧招了招手,一脸的慈爱。
老人应该就是罗尧的祖爷爷罗康顺,罗康顺身边站着几对夫妻,看年纪,有罗尧的爷爷奶奶,还有爸妈叔婶,以及一些可能是他妈妈婶婶那边的亲戚,但很奇怪,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没有一丝喜悦。
反而看起来都很忧愁,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罗尧,除了罗尧父母以外,其它长辈眼里都藏了些厌恶?可又为何会对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感到厌恶?
罗尧朝他祖爷爷走过去的同时,闵沫和卢明再次开始观察起四周来,这别墅连大厅里也都是金钱的气息,有许多古董家具,沙发是上好软皮沙发,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个水晶烟灰缸,烟灰缸里放着一根抽到一半已经熄灭的雪茄。
罗康顺摸了摸罗尧的头,目光就落到了闵沫和卢明身上。
“二位可是看出我这房子有问题?”
罗尧祖爷爷的声音在宽敞的大厅响起,大厅里站着的所有人都纷纷朝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闵沫和卢明僵在原地,就那样安静的接受着无数道目光的审视。
“祖爷爷,他们是我的同学,会看脏......”
罗尧说完罗康顺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变得比刚刚还要冷漠。
“既然如此,那你们二位可要好好看看,我这屋子,可有脏东西?”
罗康顺虽说已经九十多岁了,但他说话仍旧慷锵有力,像一个血气方刚的中年男人。
而且他一说话,身边人都鸦雀无声,要么是这一大家子都极有教养,要么就是他们都怕这个罗康顺。
而罗康顺这栋房子很奇怪,可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没有阴气、没有鬼气、但就是很压抑,这么一会儿功夫,闵沫就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一个住人的屋子里面,这种感觉更像是在一个关着门的地下室。
闵沫拍了拍帆布包里的卞青,卞青打了个哈欠,就从包里飘了出来。
闵沫本以为这罗家人不会有人看见,可没想到罗康顺见卞青出来,却突然直起了身子。
“你养鬼!”
他居然看得见?
卢明也是一脸惊讶,不等闵沫说话,罗康顺便因为激动,猛烈咳嗽了起来。
身边围着的人也都纷纷上前拍抚罗康顺的背,询问他有没有事,卞青也走上前去看热闹。
但罗康顺仍旧剧烈咳嗽着根本停不下来,他想说什么,但喉咙里不知道卡了什么东西。
咳嗽愈演愈烈,罗康顺的脸上也皆是痛苦不堪。
最后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朝地上吐出一口黑红血液后,平静了下来,被扶着躺回床上。
但再躺回床上时,已经没了刚刚的硬朗,气若游丝的看了看卞青,然后轻轻指了指闵沫,示意闵沫靠近他。
闵沫慢慢往床边走去,直到腿快贴在床沿上才停下来,罗康顺憋着最后一口气,张了张口,闵沫没听清,俯身侧耳才听见罗康顺说的是,
“救救尧儿......”
说完这句话以后,罗康顺就咽了气,闵沫本以为罗康顺的这些后辈会怪她,毕竟事情的发展就好像是闵沫叫出卞青,才导致罗康顺突然暴毙一般。
但奇怪的是,非但没有一个人怪她,反而还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住下,然后一众人开始忙活老爷子的身后事。
闵沫和卢明被安排在了二楼相邻的两个房间里,夜里睡不着,闵沫趴在那间房间的窗台上发起呆来,卞青从包里飘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撑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闵沫。
“闵沫......”
卞青的声音并没有吓到闵沫,闵沫也没有回头看他,仍旧看着窗户外面这个陌生的村庄,淡淡的说:
“罗康顺是在我面前死去的,可我完全看不出来他的死因,明明刚进这栋房子时,他的精神状态都特别好,不像是有疾病会突然暴毙的。”
“而且,他最后的遗言不是跟他的任何一个后人说的,是跟我说的,那句:"救救尧儿"我到现在都没想通是什么意思。”
“对了卞青,你是不是说罗尧快死了吗,为什么?”
卞青亘古不变挂着笑容的脸上,闪过一丝认真,悠悠的说:
“他身上阴气很重,原因是他被改了命,但用他现在那个命数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他现在的命是个死命,最多活不过一个星期......”
“那这一切,罗尧的祖爷爷是不是都知道?”闵沫说
“大概吧,他能看到我,应该是开了阴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