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不用问子民这个问题,他怎么想的我知道,我怎么想的他也知道。既然他刚才已经说过了要娶我,那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但是我还不想这么快考虑结婚的事情。”
“既然叔叔阿姨答应了给我解决户口、安排工作,我就要先在单位全力以赴站稳脚跟,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本来紫芊想说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一到单位就结婚,会被人怀疑很快就会生孩子,但是她已经不愿意提“生孩子”这三个字……
萧紫芊的话算是给叶子民解了围,因为他刚开始那么说,只是和萧紫芊商量好的策略,推他爸妈一把而已。
他相信萧紫芊是想嫁给他的,这世界上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屈指可数了吧?就算有,也肯定不在萧紫芊的视线和手指范围内吧?说实话,他以前还担心小颢贼心不死地反扑,总有一种好吃的东西在被别人觊觎的不安,但自从知道紫芊怀孕后,危机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生米煮成稀粥就是这种感觉吧?
突然,他最在意的龙凤胎没有了!在极度伤心和极度遗憾之后,这种轻飘飘的头晕目眩,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呢?这么惨痛的时刻,居然能冒出这样的念头,我是不是人啊?叶子民觉得脑子好乱,他突然特别向往回到北京和佳佳一起喝酒聊天放松的状态。
“叔叔,您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既然我们一家人都来了长沙,就肯定不会亏待紫芊!”叶子民很想尽快结束眼前乱糟糟的局面。他发现自己承受不起生活里特别复杂的关系,比如和紫芊父母的沟通。他觉得他们肯定是好人,但也肯定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难以想象以后叫他们爸妈。不像张伯伯一家人,是从小就认识的,没有磨合期。
叶子民这两头比较的烦乱心绪严重影响他思考,他不断地问自己:我是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那么不顾一切地想保护我的孩子、保护紫芊,现在孩子没有了,我的脑子怎么就成了一团麻呢?是不是受的打击越大、就越暴露人性,我怎么在应该难受的时候心里全部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阴暗念头呢?
萧开云明显地感受到了叶子民的烦躁,他清了清嗓子:“这样吧,子民身体不大舒服,心情也不好,我们就长话短说,等两个孩子都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十万块,是你们的心意,那我们就不客气,先收下来。紫芊确实需要增加营养。日子还长,她要是不调养好,对今后的影响就太大了。为了她的健康,我们就不假清高了。”
“紫芊说的一百万,是气话,她那个时候孤立无援,心情很不好。”
“这个丫头不容易,她招呼都没有和我们打,一个人怀着两个孩子回到老家,我和她妈妈看到她拖着行李箱,脸瘦得不如我的巴掌大,心里真的好疼!”
“她说知道你们不想要孩子,她舍不得,一个人偷偷哭了多少回!她还只有二十出头,学业、感情、孩子、事业,哪一样都要面对、哪一样都是困难!她哪里受得了?压力太大了,才跟你们说一百万的事。”
“现在你们帮她把户口、工作、住处都安排好了,她就有安全感了。我的丫头我了解,她有能力,你们给她这个平台,她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子民和紫芊的路都还很长,我就只有一件事想请你们一家人帮忙。”萧开云用非常有气势的目光把他们一家三口认认真真地盯了一圈,看得他们每个人都接受到他的郑重与慎重。
“我想说,以后不管子民和我的紫芊能不能走到一起,希望你们念在今天她遭过的罪,还是把她当成亲人,你们还是帮忙照应一下她,让她在北京有个依靠!”
萧开云说到这里,都有点哽咽了,他心疼地帮女儿理着散乱的头发:“女儿啊,爸爸是男人,没有办法完全体会你身体和心理的痛苦,但是爸爸就算削水果手上弄一道小口,都会疼好多天,做什么都不方便。更何况你这是从身上把骨肉挖下来呀!”
萧开云还用手对着肚子做了一个挖的动作,看得老叶都觉得肚子抽抽着痛。叶妈妈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她生叶子民时的鬼哭狼嚎。
“爸爸……”紫芊趴在爸爸怀里痛哭流涕,邓玉芬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女儿擦眼泪,看得叶子民一家也低下了头。
“叔叔,您放心,无论如何,紫芊都是我的亲人,我会照顾她的!”叶子民捂着头,吓得他妈妈赶紧招呼老公一起把他扶到病床上躺下。
“紫芊爸爸,你说的这些话让我们很感动!听子民说你是从事教育工作的,确实有水平!”叶子民妈妈心想:如果说几句话你喜欢听的话就能够省一大笔钱,我也可以放低姿态说几句的,谁还跟钱过不去呢?
萧开云听到这样的肯定,很是开心,但是他也是饱受糖衣炮弹洗礼的干部,岂能被他们夸几句就搞不清楚方向?他还是趁着大家都进入温情状态的时候,拿出纸笔,让叶子民签字确认了给紫芊的保障,而且在笔套盖上的那一刻,他们的情绪依然还在浓浓的彼此体谅里。
“这个紫芊爸爸不是个马虎角色!难怪能当个小职务!”叶子民妈妈对他当然嫌弃然而还是佩服的。当她听到这段对话,立刻兴奋起来:
叶子民妈妈:“孩子们是正当恋爱,我们当父母的都是支持的,对不对?”
萧紫芊爸爸:“对、对!我们对子民非常满意!”
她得意地摁下停止键:“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我再也不用受着那丫头的威胁了!”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再反口咬子民了。”子民爸爸说。
“那可不好说,萧紫芊能说出那样的话,就说明她有这个心!不能让她抓着把柄!”
“这些录音不能乱用,一个是怕组织不允许,二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老叶谨慎地叮嘱道。他有点犹豫地问妻子:
“老萧在洗手间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回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