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宣告,朱厚熜缓缓从龙案后起身,快步走向殿门,准备迎接。
虽然皇太后张氏并非自己亲生母亲。
但作为皇帝,对前朝皇太后,需要保持最起码的尊敬和克制。
明武宗朱厚照是朱厚熜的堂哥,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虽然是皇帝,但朱厚熜暂时还没有摈弃亲情的打算,除非……
很快。
在一众侍女和内侍太监的引导下,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款款走入殿内。
见着朱厚熜早早在殿门等候。
“熜儿见过伯母!”
张氏皇后面一喜,莞尔道:“陛下,不必多礼,还习惯直隶的生活吗?”
朱厚熜淡然一笑,双眸间隐隐透出一丝威严,夹杂着故意透出的丝丝杀意。
“朕还算满意!毕竟,这里,还要生活很多年!”
张氏皇后面一愣,接着便笑道:“陛下还真风趣!”
朱厚熜笑了笑,并未接话。
实际,对于这个皇太后,朱厚熜内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明武宗朱厚照忽然驾崩而死。
也正是这位张氏皇后与内阁首辅杨廷和力排众议,册立自己为皇帝。
这才有了自己移驾紫禁城的事情。
要说皇位,也正是由她一手促成的。
这天下,也是由她赠与的。
不过朱厚熜明白。
自己的皇室血统,是朱家目前唯一符合条件的继承人。
这才是关键。
如若自己表现的不够强硬,那么很可能,这位张氏皇太后,不介意垂帘听政。
毕竟,自己可不只有十四周岁么?
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五岁的光景。
“陛下,直隶的天气有些干燥,比不承天府那边湿润,哀家殿里还有些瓜果点心,待会让侍女们送些来!”
朱厚熜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伯母多心了!”
朱厚熜牵起张氏的手,拉着走向胡床。
黄锦已经摆弄了些瓜果和甜茶在其,造型别致诱人。
张氏手被牵着,颇为意外。
“陛下如此关切哀家,哀家满心欢喜呢!”
朱厚熜坐下之后,笑着应道:“伯母,这些都是承天府的特产,还有这贡茶,朕可带了好些,稍后让龙山给伯母送些!”
张氏挤出两滴眼泪,颇为欣慰,“陛下有心了!”
朱厚熜安静的抚弄着冒烟的茶盏。
“伯母,尝尝茶!”
张氏等了良久,这才说道:“陛下,照儿性子莽撞,养了些逆臣,哀家听说近日朝在传查贪墨的事情?”
张太后实际是位颇为忧心朝廷的好太后。
不过正是这样,她的言行也隐隐透出对朝廷的关心。
朱厚照过去,宠溺奸臣、宦官,这些她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贪墨巨饷的事情,哪朝哪代没有?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一查之后,牵扯根系派别过多,动摇大明统治根基都有可能。
往小了说,杀鸡儆猴,做做样子,官场之,大家还是好朋友。
朱厚熜托起茶盏,替张太后吹了吹,轻轻递给她。
“伯母,天气凉,再晚了,这茶就不好喝了!”
朱厚熜手伸着,没有回答。
张皇后愣了愣,颇为忧心,眉头此时皱成了川字。
“陛下,这大明根基……”
朱厚熜端着茶盏的手,有刹那间的杯盏敲击声传出。
杯盖触碰茶盏的响声,突兀的在殿内响起。
朱厚熜这一次,语气有些阴沉。
“伯母,喝茶吧!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张太后顿了顿,蓦然抬头。
却忽然间发现,面前的朱厚熜,神情淡漠。
那丝初见时的种族亲情荡然无存。
此时的双眸之中,唯有位者的威严和陌生。
张太后忽然站起。
颤颤巍巍的接过茶盏,表情随之一变。
“熜儿好,好啊,哀家来尝一尝这承天府的绿茶!嗯,真香!”
朱厚熜缓缓站起。
“伯母,武宗在位时,您就操劳了几十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大明今后,有朕把持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太后愣了愣,看着望向养心殿外的伟岸背影,喉咙之中仿佛夹着一块咽不下去也扯不来的棉花。
别提多难受。
此刻的她终于明白。
大明的江山,此刻,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说了算。
这泱泱大明,也唯有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当之无愧称为帝王。
……
张氏皇太后走后,朱厚熜始终站在养心殿的殿门前。
看着远处的巍巍青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锦手握着青丝薄裘轻轻给朱厚熜披。
恭谨的心疼道:“陛下,秋风紧,小心着凉!”
朱厚熜伸手曳住锦裘,语意落寞。
“大伴,今日之后,朕在这宫中只怕没有一个亲人了!”
黄锦微微一怔,“老奴不懂,老奴只知道,陛下还有老奴这个奴才!”
朱厚熜轻声呢喃着,“这个大明是朕的,也只是朕一个人的!”
即便张氏皇太后心系天下。
但后宫就是后宫,永远没有干政的可能!
朱厚熜抬脚收回殿内,“龙山,去叫内阁和六部西暖阁议事!”
“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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