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
西厂督主雨化田已经等了两刻钟。
掌印太监黄锦一直微微低头,矗立在养心殿的门外。
一言未发。
雨化田第七次抬起头,看向这位在宫内权赫滔天的大内太监总管。
感受到雨化田的目光。
掌印太监黄锦微微抬头,只一句:“等着!”
时临午夜,陛下正在宫里歇息。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此时皇帝陛下的龙体重要。
雨化田双拳紧抱,冷汗直下。
此时内心里那个巨大的答案,已让他如履薄冰。
他自从得知自己查到白莲案背后的牵连。
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匆匆便往宫内敢。
尽管是午夜。
雨化田觉得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比拟他心中的那件事情。
就算最后皇帝陛下会怪罪自己擅闯皇宫。
他也认了。
雨化田咬紧牙关,苦涩道:“黄公公,恳请禀报一声,就说西厂雨化田求见!”
黄公公眯了眯眼。
这个不识体面的东西,怎么这么不懂事?
皇帝陛下今夜又召淑女张清暖入宫面圣。
自然是兹事体大。
他可不敢此时入内禀报皇。
那岂不是大逆不道?
“雨督主,你知此时是几时么?”
雨化田微微颔首,“黄公公,卑职实在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深夜到访,实乃事情重大!”
黄公公瞧雨化田说的慎重,且几次三番暗示事情重大。
他想了想,终归是觉得此事蹊跷,不可托大。
于是暗暗咬了牙,回身看了一眼养心殿厚重的皇门。
雨化田再次催促道:“黄公公,卑职真的有要事,天大的要事!”
黄公公面色微变,哀叹一声,罢了罢了。
“今夜要是咱家脑袋搬家,你也活不了!”
“黄公公,陛下之后定对公公重赏!”
黄公公叹了口气,轻轻叩响门扉。
“陛下,西厂雨化田深夜求见!”
“宣吧!”
“喏!”黄锦有些意外,陛下竟没有睡。
黄公公让了让身子,瞧了一眼雨化田,“进去吧!”
“谢黄公公!”
雨化田急急入内,拜服道:“臣雨化田,叩见陛下,深夜入宫,请陛下恕罪!”
朱厚熜此时已经端坐龙案之,一身皇帝常服,还在系着身前黄带。
“何事如此之急?”
朱厚熜淡漠问道。
雨化田的性子,注定了此人不可能做出超出性格之外的事情。
他一直以手段强韧、雷厉风行、冷静睿智著称。
可此时跪在堂前的雨化田,却像失了魂一样失态。
朱厚熜见雨化田默不作声,朝着黄锦递了个眼神。
黄锦乖乖走出养心殿的门,将大门合。
雨化田看了一眼,安静矗立在不远处照壁外的言官苏颐禾。
朱厚熜淡淡扫视了一眼,看来雨化田要说的大事,恐怕真就顶天了。
“苏颐禾,你也出去!”
言官苏颐禾颇为诧异。
连皇帝也要屏退自己,此时恐怕是惊天秘密。
不过想归想,苏颐禾很聪明,也不想招惹是非。
于是抬脚朝外离去。
直到皇门厚重的关门声响起。
朱厚熜淡漠看向雨化田,视线玩味。
雨化田这才抬起头,目色阴沉道:“陛下,臣一个时辰前查到京都教坊司,一个身份极高的白莲教高层,这是他的密语……”
“哦?”朱厚熜呢喃道:“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礼部。
是负责庆典以及迎接贵宾演奏乐事的机构。
同时也是官方认可的官ji场所。
其中拥有众多乐师和女乐。
雨化田亲自呈手中密折,递给朱厚熜。
朱厚熜接过仅仅扫视一眼。
从未出现过任何表情的脸,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接着便是浓重的杀意蔓延。
雨化田俯身乖乖往后退下,自觉地跪在地。
“雨化田,此事当真?”
“陛下,臣绝无半点参假!”
“呵呵,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跟郕王有关!”
郕王是明代宗朱祁钰登基之前的封号。
实际朱祁钰死后,大明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他的子嗣也沿用了郕王的称号。
曾经祖当过皇帝的藩王,权力威严和势力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土木堡之变的那段岁月,一直是大明视为历史的耻辱。
郕王与白莲教余孽有瓜葛?
还是背后授意?
这件事情绝没有如此简单。
难怪雨化田就算不惜得罪自己也要深夜造访,进宫面圣。
此事太过重大。
就算自己是皇帝,也不是一刀一剑就可以杀了郕王这么简单能够处理的。
朱厚熜微微眯起眼睛,一股浓烈如实质的杀意在他指尖跳跃。
“此事有无第三人知晓?”
雨化田微微摇了摇头,抬头道:“陛下,问出背后可能的主谋之后,此人我已亲自杀死,且用化尸粉处理了!”
朱厚熜点点头。
“雨化田,你做的很好!但朕这一次不会这么快赏你,否则别人会以为你查出了什么!”
“西厂接下来配合着神侯府和六扇门处理白莲余孽就行了!你打下手,不要主导!”
雨化田为皇帝的远见和韬略深深拜服。
“臣明白!”
“退下吧!”
“微臣告退!”
朱厚熜点燃火折,将雨化田的密折烧毁。
一双眸子在黑夜里闪着夺目的灿光。
藩王?
呵呵,不过是朕手中的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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