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
从狱中浑浑噩噩走出来,陈谓然看见了几名熟悉的王府侍卫正站在外面等候,只要登上他们身后的马车,他就能回到王府重新开始他以往的生活。
但他此时却极为抗拒,他甚至在想,只要老师和那些官吏能活下来,他宁愿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参见殿下!”
侍卫们迎上来,想要搀扶陈谓然,但后者忽然大吼一声,从一名侍卫腰间抢过佩刀,举刀横在脖颈上......
“殿下不可!”
“殿下!”
一道血箭横空而出,陈谓然软软的倒了下去,听着侍卫们的呼喊,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撒手离去。
愿来世,不再重生帝王家......
“这......救不回来了......”一个老成的侍卫给陈谓然验了脉,又反复听了心口试了呼吸,脸色瞬间苍白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周围几人也是脸色变化,思王爷死在这里,哪怕不是他们的关系,他们也会被强行扣上这口黑锅!
然而与此同时,一个来自异界的灵魂冲进了这具尸体,满身鲜血的陈谓然忽然双眼圆睁,仰天嘶吼:“救护车!快救老子!”
???
侍卫们面面相觑,那个老成侍卫顾不上惊喜,慌忙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截布料给陈谓然脖子上伤口包扎起来,抱起陈谓然就冲上马车。
“快,去宫内请御医!”
马车轰隆隆的从御街上疾驰而过,两个侍卫抱着陈谓然大呼小叫,生怕王爷又昏死过去。
京中除天子和当朝大臣,一律禁止车骑,王爷自然也包含在内,不过一路上横冲直撞,沿途的人看到车上王府的标记哪个敢拦。
最终,马车在宫门外停下,侍卫们抱着陈谓然急匆匆地往里就走。
第一道宫门,又名午门,俗称五凤楼,重楼叠翼,并起宫樯,樯高四丈许,上可容六马并进。
把守宫门的通常是天子亲军北府,北府长官职为卫尉。皇宫共四道宫城大门,由几名都侯轮流值守,都侯手下又有宫掖门司马、卫士等,暂且不表。
“宫中禁地,擅闯死罪!”门口两名卫士大戟交叉,怒目相视。
“此乃思王殿下,殿下受伤,急需御医治疗,再磨蹭时间就来不及了!”侍卫们着急喧闹,引来了今日值守的都侯唐源。
“肖霍去宫内禀报,秦岁去请御医。”唐源倒也不是死扣规矩的人,点了两个手下进宫,又招呼着侍卫先把陈谓然带进宫楼找地方躺下。
“我这是,在哪......”陈谓然眼睛半睁半闭,由着周围人折腾,他看着周围,眼里出现了一丝疑惑。
自己刚才明明是在见义勇为抓毒贩,怎料那几个混蛋跑着跑着忽然都掏出了自制的土手枪,一不留神,他就中了两枪猝然倒地。
那这些穿着黑乎乎古代衣服的人是谁?自己到了阴间地府了吗?
“殿下,您千万别想不开呀......”旁边的年轻侍卫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待养妻儿,一家老小性命可都在您身上啊!”
这特么是哪来的傻逼在旁边吵吵闹闹?
陈谓然本来就是个暴脾气的人,他现在浑身没力气,只想安静一会,但旁边侍卫们的呼喊让他越听越烦,猛地坐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头就是两个爆栗子。
“殿下好了!殿下好了!”挨打的两侍卫捂着头欢呼起来,
“思王殿下在哪?”两个白发苍苍的御医气喘吁吁地被人搀了进来,现在天子也知道了这事,下了死命要他们务必救活思王,两个平时养尊处优的老御医慌了手脚,颤巍巍的跑了半个皇宫,老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对比一下半坐在铺盖上怒目横眉的思王,像是掉了半条命的他们看起来更需要救治。
他们顾不得把气喘匀了,一个把脉,一个开始准备敷药。
御医伸出右手给陈谓然号脉,左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胡须:“殿下......殿下...殿下看起来很精神呀。”
他上上下下把完了思王的脉,心想这王爷脉象四平八稳可比他健康多了,可那脖颈上的伤口和衣服上的血又不像是作假,难道......
唉,这宫里的事他可掺和不得,家里新娶的小妾还等着他回去呢。
“老魏,快些则个。”旁边的御医还在催他,他想了想,说道:“王爷身体无大碍,你先帮王爷清理伤口,然后包扎上药,我去取些药材。”
陈谓然这时已经闭眼躺了下去,御医给他上过药后,只感觉脖子上一阵清凉,一股疲倦感袭来,不由沉沉睡去。
“殿下睡着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刚才把他们放进来的都侯唐源走进来,好奇问道:“本侯听说王爷今日回府,还未来得及登门道贺,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
那个老成的侍卫站起来,道:“怕是王爷在里面忧思沉重,乍一出来有些不适应......”
“哦,这样啊。”唐源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他也就是随意关心一下,毕竟像他这样的都侯皆是出身武勋,抱紧天子就好了,跟亲王太接近反而是坏事。
“近来有人送本侯几只白猫,这玩意多了也麻烦,待本侯今日交了差,送王爷一只解闷。”
几名侍卫连忙谢过,唐源又看看御医和药材,确定无事才继续出去把守宫门。
“确定无事了么?”
九重宫阁内,中年男子懒懒的翻了一页书,随意开口问道。
他眉目如剑,身着一身明黄龙袍,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不可违逆的气息。
当今楚帝,陈同稷。
下面跪伏着那两位御医,战战兢兢说了情况,旁边还坐着几位大臣,大都面露不忍,只有一个却说道:“思王不想皇恩浩荡却欲自尽,此乃陷圣上于不义,民间恐有非议之声,臣请削思王爵位,废为庶人!”
“沈修典,你好放肆!思王乃是先帝御口亲封,你这么说,置先帝于何处!”另一名大臣立刻开口,张嘴就是一顶帽子扔过去。
沈修典不慌不忙:“虽是先帝所赐,也须守礼法,似思王这般不顾及圣上,正须严加惩戒,俟其改正,再封不迟。”
“你放肆!”
“够了!”眼看着几个大臣又要吵起来,皇帝不得不开口了,他放下书,冷冷说道:“思王乃皇兄之子,削了爵位,世人会说朕容不得侄子,此事,是朕欠妥当,沈卿,宁卿。”
“臣在。”
吵嘴的两人不得不停下来,翻身下拜。
“朕准备了些东西,你二人替朕带着,送到思王府上看望他。”
二人恨恨的对视一眼,再次下拜:“臣领命。”
“罢了,朕还有本未批,就不留诸位爱卿在此吃饭了。”皇帝开玩笑似的说道,宫里凝重的气氛这才散了些,几人连同御医再次下拜告退。
“自尽......”良久,宫里响起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