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洪和赵维杰两个导演斗嘴,苏恒很知趣的没开腔,选择在一边旁观。
侃了一阵,服务员上了茶,才说起正事。
“阿恒,这次带老赵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刘长洪说的很认真很诚恳,倒让苏恒有点受宠若惊:
“刘导言重了,能力范围内,绝不推迟。”
毕竟刘长洪邀请苏恒参加节目录制,算是对苏恒有提携之恩,只要不是什么难为人的事,苏恒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老赵刚拍完一部电影,但是现在苦于没有满意的配乐,所以我跟他推荐了你。”
苏恒听完神色古怪,心想这哪是来找帮忙的,分明就是来送钱的嘛。
老刘果然还是那个老刘,萧沫儿说的真对,好人呐。
“就这事啊?嗐,刘哥你也真是,这么简单的事在电话里言语一声就行了嘛,何苦大老远亲自跑一趟呢?还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见外,太见外了啊,下次可不兴这样了。”
苏恒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刚刚还刘导长刘导短的,转眼间就成刘哥了,刘长洪表示有点突然。
难道真是自己年龄大了,已经不能适应现在年轻人说话的节奏了么?
而且苏恒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就那么热络、那么熟悉呢?
总感觉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维杰可没刘长洪那么多感想,急急的问:
“配乐真能做?”
对待甲方,苏恒姿态向来是端正的:
“能,太能了,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不知道赵哥你想要哪种配乐。”
赵维杰摸了摸发亮的脑门:
“什么意思?”
苏恒笑了,笑得很纯朴:
“我这的配乐分为好几种,一般的,好听的,非常好听的,还有经典的,不知道赵哥你需要哪种?”
刘长洪听到这,恍然大悟一巴掌盖在眼睛上。
他终于想起这一幕是在哪儿见过了,怪不得他感觉苏恒看他的眼神像极了在看钱。
赵维杰还没懂:“这不废话嘛,当然是要经典的,最经典的。”
“最经典的啊,好说,看来赵哥这次肯定是拍出相当精彩的好电影,票房能比得上正在热映的赤水神女衣青衣,厉害,厉害,不愧是赵家人。”
赵维杰被搔到痒处,自得的谦虚:
“诶,哪有哪有,也就一般精彩,跟范高东范导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刘长洪实在听不下去了:
“咳,老赵,你配乐的预算是多少?”
赵维杰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看苏恒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奇。
苏恒悄悄对刘长洪竖了个大拇指,笑得更灿烂了。
“所以你的配乐是按价格分的?”赵维杰瞪着眼睛问。
“嗯。”
“二十万预算,哪种?”
“那要看是几首了。”
“四首。”
苏恒看赵维杰的眼神变了。
好歹是八大影视巨头之一江左印象的签约导演,本以为是个高净值客户,结果没想到是个穷逼。
苏恒差点没忍住端茶送客。
算了算了,就当给老刘个面子,就当结个善缘,就当做个慈善。
“一般的。”
“五万一首买个电影使用权,居然只是一般的?”
赵维杰惊了。
你以为你是谁?顶级配乐大师吗?
“赵导,怎么能说是居然呢?虽然我是刚出炉的新人,但这个价格吧,它就是这个质量。”
苏恒兴致缺缺,再也不复先前的热络,连称呼都变了。
现实得让赵维杰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
“五十万,两首呢?”
“嗯?”苏恒眼神恢复一点神采,“这样的话,好听的。”
“还不是经典的?”
“赵导,你也说是经典的,创作一首经典的配乐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就好像你拍电影,经典电影和一般电影,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肯定也是不同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恒苦口婆心。
赵维杰沉默良久。
屁的道理,字里行间分明只有三个字:得加钱!
“一百万一首,这下总可以是最经典的了吧?”
苏恒犹豫了,一脸纠结和痛苦,最后咬牙忍痛拍了拍桌子:
“行吧行吧,最经典的就最经典的。”
赵维杰气笑了:“合着这个价格你还吃亏了是吧?”
苏恒叹气:“嗐,朋友嘛。”
赵维杰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这踏马可真够朋友的。
对待潜在的高净值客户,苏恒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赵哥,剧本呢,剧本带来了吗?”
“电子版的行不行?”赵维杰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拿出手机问苏恒。
“可以,规矩我懂,用你的手机就行,你们二位先喝茶,容我看看剧本,看完咱们再详谈。”
电影名字叫最后的大都护,讲的是唐朝时期的一个故事。
安史之乱时,朝廷抽调西域驻军回援平叛,导致中原对西域的控制力减弱,吐蕃趁机攻占了河西走廊,切断了中原和西域的联系。
永泰二年,也就是公元766年,朔方节度大使、中书令郭子仪奏请朝廷,遣使巡抚河西、安西等地,朝廷准许。
在这种情况下,临危受命前往巡抚河西、安西等地的,正是郭子仪的侄子,一腔报国热血的郭昕。
此后十几年,郭昕率领缺兵少粮的安西孤军,面对吐蕃的蚕食围困,一直坚守西域,失守,收复,再失守,再收复,很多将士已经长眠地下。
不断遣使回中原请求支援,直到公元7年才有信使成功借道回鹘,千里迢迢活着回到长安。
可此时的朝廷,内忧外困,藩镇林立,除了给予官位封赏之外,无力给安西军任何实际支援。
无奈之下,为了为大唐守住西域,郭昕只能继续率领安西军民坚守,缺粮就想办法种粮,艰难维持周边地区运转。
自铸“大历元宝”“大唐建中”,充作军费,想让军民牢记自己是为大唐驻守西域的使命,让他们记得他们是大唐的子民。
只是他们不知道,当时已经不是大历和建中年间了。
直到公元808年,白发苍苍的郭昕和所剩不多的白发老兵,只剩下龟玆一城可以坚守。
孤城上,明光重铠早已破裂不堪,锋利的横刀早已缺口连连,刀刃迟钝。
寒风凛冽,大学肆虐,白发苍苍的郭昕和他的袍泽,发生嘶哑的喊声,他们仿佛重回壮年,手持短刀和敌军浴血拼杀,坚持许久,全部殉国战死城头。
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坚守,郭昕和追随他征战沙场卫国戍边的将士,从年少到白发,最终无一人回到他们梦里常回的中原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