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年从公厕里出来的时候,慕知寒正坐在长椅上打电话。
她慢慢走过去,没有打扰他。
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向来成熟稳重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
挂断电话后,慕知寒伸出手,拉住女孩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开门见山:“手头上有点事需要我亲自处理。”
莘年没有拒绝他的气息:“嗯。”
“我会让司机接你回家,”男人的声音极之柔和,有种春风拂面之感,“虽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但不要害怕,我很快就会回来。”
“家里不是还有奶奶和Nono吗?”
慕知寒勾唇一笑:“他们只是过来玩儿,平时都住老宅那边。”
莘年格外乖巧:“嗯,我知道了。”
男人的手缓缓下滑,最后拖住了女孩莹白的小手:“我很快就会回来。”
莘年再点头。
——
莫九将莘年接回梵樱居的时候,果真如慕知寒所说,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下人,就没别的闲人了。
和大哥哥逛了很久的街,脚底酸酸的,不太好受。
大抵是到了傍晚,莘年还没等到慕知寒,下人让她吃饭,她也吃不下,可初来乍到,她也不想让人说她摆架子,所以就勉强地吃了一小碗。
风吹过,细碎的阳光从树叶上被抖落下来,莘年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将心事晾在树荫下,听着树叶翻动的声音,像海浪,不知不觉地,在眼皮的一片暖红色中睡着了……
再度醒来已是黄昏。
“江管家。”一个美妙的声音从女孩身边响起。
莘年恍恍惚惚地睁开眼,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映入眼帘。
好美的女人。
“程小姐来啦?”江管家一发现梵樱居里来了客人,赶紧热情地招待,“进去喝杯茶吧?”
“谢谢啊江伯伯,”女人再次打开嗓音,温柔又礼貌地回应。
转而,她看着莘年疑惑道,“这个小女孩是……?”
“啊,你是说小莘年啊?”年过百半的江管家赶紧解释,“她是先生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姑娘,被父母虐待,无家可归,先生看她这么乖巧还可怜,所以决定收留她。”
“收留?”女人漂亮的双眸中填满了巨大的疑惑,“从外面带回来的?”
虽然她表现得很是不可思议,但态度却是极为恭敬的,那微笑的眼睛和迷人的脸蛋,莘年感受不到任何恶意。
“是啊,”江管家热情耐心地回应着,“一开始啊,我也不相信,但是啊,这莘年小朋友就是和先生一起从外面回来的。”
“是吗?”程悠晗顿时欣慰地笑了,看着比她矮一截的莘年,优雅地弯了弯身子,笑眯眯道,“小朋友,你能碰到我们家知寒,真是太走运了!”
我们家……我们家……
如此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像针一样刺进她的脑颅。
她猛然抬头,对上女人温和的目光。
“怎么样啊,这里还住不住的习惯?”她继续体贴地问,像极了一位负责任的大姐姐。
莘年沉默,不知名的感觉在她心头扩散开来。
程悠晗继续柔和地关心着:“小朋友,怎么不回答姐姐的话啊?”
“哦,是这样的,”江管家替解释道,“这孩子性格内敛,不怎么爱说话。”
“哦~我懂了,认生嘛。”
“差不多吧,”江管家表示认同,并解释道,“反正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程悠晗点点头,十分理解,然后又对转头莘年道,“小朋友,来了就不要害怕,姐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莘年眼中的警惕和怯意没有半分消减。
“别这样的躲着姐姐好不好?”程悠晗伸手,毫无预料地揉了揉莘年的脸颊,用极度治愈的口吻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尽量和姐姐说。”
莘年……
“哎呀,怎么还这样啊?都说了姐姐不是坏人,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对了江伯伯,”程悠晗和莘年说了会儿话,便直起身子,将话题往正道上引,“知寒呢?他去哪儿了?”
江管家:“是这样的,先生一大早和小莘年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
程悠晗声音越来越小:“原来是这样。”
她有些惋惜地道:“那行吧,既然知寒不在,我就先走了。”
甚至,她还想问自己要不要上那儿玩几天。莘年拒绝了。
她要等哥哥回来,说好了,不能走的。
“江伯伯,”莘年趁她走远后,抬头问管家,“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啊?”
“她啊,是程家千金,从小就和先生一起长大,两人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莘年心尖一抖,莫名的,她有点排斥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