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荣华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发涨，眼前发黑，胸口一阵阵抽痛，一下子就瘫倒在沙发上。

“你，你做了什么？”

裘荣华捂着揪痛的胸口，一脸惊恐地指着萧安。

“难道你不觉得，刚才那杯果汁有些熟悉吗？”萧安指了指裘荣华身前被喝光的果汁，“或者，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萧安拍拍手，刚才送完果汁等候在门口的小服务生走了进来。

“少爷。”小服务生向萧安鞠了一躬，然后站在一旁。

裘荣华忍着疼痛，盯着进来的小服务生仔细看了几眼，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晰，然后再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之前小服务生进来时自己没有留意，现在看清楚之后，裘荣华想起来，这个小服务生就是波尔多国际大饭店那个服务生！

那这杯果汁，就是自己在波尔多国际大饭店为沈默默准备的那杯芒果汁！

既然如此，裘荣华自然知道果汁里有什么，因为那本来是打算在沈默默拒绝签转让协议时，将喝过加料果汁的沈默默交给黑老大“刀疤李”。

将一个年轻女孩交给“刀疤李”手下一帮混社会的“烂仔”，有的是办法将沈默默折磨废了，而且让她不敢报警。除了能拿到转让协议，还能给自己儿子上位扫掉这颗绊脚石，一石二鸟之计。

“为什么……”裘荣华知道果汁里有什么，但这不该是如此痛苦才对，那本来就不是要人命的东西。

“你带来的酒，我让人换了一下。”萧安看着已经空了的酒瓶，摇了摇头，“卖假酒，何必呢？”

裘荣华只觉得胸口越来越揪痛，就像是心脏要被拉扯成一团，他想站起来，可是四肢抽搐根本不听使唤，想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喘气声。

“本来这些假酒是不会致命的，果汁里的药也不会致命。”萧安一脸平静地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五官都因疼痛而抽搐变形的裘荣华，“但是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起了一些化学反应，效果就不一样，而且你还曾因心脏病做过手术，高血压、糖尿病这些就不说了。”

“唔……简单来说，你可以理解为，你喝下了毒药。”

“你，你，你开个价……”裘荣华挣扎着，用尽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救，救我……多少钱……”

“唉……”萧安仰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到最后，你还是觉得这可以是一门生意呢？”

萧安已经不想看到裘荣华那副厌恶的样子，拿起茶几上沈默默的那份转让协议，起身离开了包间。

小服务生也跟着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还贴心地帮裘荣华按下了点歌的按钮，然后才轻轻地带上门。

KTV包间里的音响传出熟悉的歌声：

“看铁蹄铮铮！”

“踏遍万里河山！”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

走出城东奥丁娱乐城，已经有一辆黑色轿车等在那里。

萧安和小服务生一起上了车，司机是一位冷峻青年。

“彪哥。”小服务生笑嘻嘻地和司机打招呼。

“阿彪，那边事情处理得怎样了？”车已开动，萧安问开车的青年。

“黑鬼和白鬼已经处理好了。”阿彪边开车边回答，“那个李九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一群乌合之众。”

萧安并不在意处理的过程是怎样的，他只要知道结果。

萧安转而问那个小服务生：“小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样了？”

“查完了，和少爷你猜测的情况差不多。”坐在副驾驶位的小金转过头，“帝美公司的那几个老头，包括那个薛岳都不干净，裘荣华做的事情，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而已，私下都没少收过裘荣华给的好处。”

萧安有些无奈，事情总会发展成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拔出萝卜牵出泥，总是一抓一个准，逮住一个拉出一坨。

“少爷，要把他们也办了吗？”小金一脸的兴奋，明显是今天的工作还没让他过足瘾，“小木他们几个其实也顺带把情况调查得差不多了。”

“不了。”萧安摇摇头，“我们的工作只负责处理十恶不赦之人，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萧安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黑夜中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是如此多，哪能事事都包揽呢？只能把有限的资源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可是。”小金还不放弃，“少夫人不是也在他们公司上班吗？那……”

“默默不会呆太久，帝美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跳板。”萧安一说到沈默默就心情大好，笑了笑，“她是降落凡间的天使，帝美这座小茅屋还留不住她。”

堂堂的帝美公司洛城分公司被别人称为小茅屋，有点过份了。

“哦。”小金不觉得有什么过份，点点头。在他心中，少爷的少夫人，自然就应该住在皇宫城堡那种地方才对。

黑色轿车在津浦路3号外的巷子口停下来。从巷口，可以看到三楼的阳台依旧亮着灯光。灯本来是萧安为方便她晚上加班走夜路而装的。

但这反而变成了沈默默的习惯，每次萧安出差，她就会通宵亮着阳台的电灯。

一盏橘黄色的小电灯，就像是照亮游子回家路的灯塔，让萧安心底涌起一片温柔的暖意。

“阿彪你回去吧，照顾好小金他们几个，我先走了。”萧安下了车。

“知道了，少爷。”阿彪点点头。

“我们已经长大了！”小金从车窗冒出头来抗议。

萧安已经走进了小巷，走上三楼，用钥匙打开了大门，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走进客厅，房间里传出来沈默默的呼噜声。萧安觉得好笑，平时告诉沈默默她睡觉打呼噜的声音很大，她还不承认，说她睡觉从来不打呼噜，仙女睡觉是不会打呼噜的，她从来没有听见过。

这不是废话吗？你自己都睡着了怎么听见自己打呼噜？

萧安推开了沈默默的房门，这也是沈默默的习惯，睡觉从来不锁门，萧安无奈地摇摇头，作为女生防范意识太低了。但萧安可能不知道，这是沈默默对他一个人的习惯而已。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在床上，沈默默的身体呈一个“方”字形躺着，身上穿着T恤和四角裤，露出来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地打着呼噜。

萧安帮她盖好空调被，然后轻轻地带上门走出房间，回自己的客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