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世死过一次,叶回对死亡有着更深的体会。
只要能活着,那就是最好的事。
她不清楚来龙去脉,所以还不知道徐桂花为什么要撞墙。
为什么不愿意被救回家。
纪凡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看到叶回脸色依然苍白,精神却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由得放下心来。
“你醒了?”
叶回格外平静的看着他,“我妈为什么会撞墙?”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启齿。
纪凡想了想还是坐到了床边,跟她四目相对。
“原因有些不光彩,你等一下要注意控制情绪,你现在身体还不太好。”
叶回眯着眼看他,就觉这个男人真的很龟毛,有话就赶紧说,她看着很娇气吗?
纪凡无视着她眼中的不耐烦,努力整理了一番说辞。
“那群人逼问的时候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你母亲她嗯,为了保护徐春妮,被nb了,她受的有些大,有些接受不了,所以绳子一解开,就”
纪凡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叶回还是听懂了。
nb!
果然是一群禽兽。
居然还有这样下作的手段。
她心绪剧烈的翻滚,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徐桂花的这些遭遇她要负大半的责任。
如果当初研究所的事,她自始至终都袖手旁观,就不会引来后面这些事。
牵连了家人不说,她自己也是越陷越深。
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她从不去试图标榜大义,可这样的事就算重来一次,她依旧还会这样做。
只是,有了经验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
认真说来,前世里徐桂花的去世也算同她有关。
如果不是她回来只呆了两天,又竭尽所能的挖苦嘲讽。
之后更是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对这个家没有给予任何帮助。
徐桂花也不会在她走后病的更重,然后不治身亡。
说是不治身亡都不算准确,因为那母子三人就没钱买药看病。
叶回的心理很乱,她想要找些人找些事发泄一下。
可她又知道这样的发泄毫无意义。
前世徐桂花去世就同她有间接的关系,这一世
叶回只要想到有一天,徐春妮他们姐弟得知徐桂花去世的真正原因,会如何怪她。
向来不管不顾的她难得的升起一丝怯懦。
孤零零的日子过得太久,她现在对亲情的羁绊就有了几分渴望。
尤其那对姐弟都投她的脾气,让她格外喜欢。
纪凡不错眼的看着她,仔细的将叶回面上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
“你母亲的事是个意外,不能怪你。”
不能怪她?
那要怪谁?
叶回猛地睁眼,眸光锐利的在纪凡身上扫过。
“这件事到底怪谁没有讨论的意义,毕竟你我本来就不熟。
“我帮你是有偿,至于你,你之前是袖手旁观还是另怀目的都已经无所谓。
“我不放心将他们姐弟留在这里,处理完我母亲的身后事,我要带他们回榕城。
“之间抄名单时帮过你一次,现在他们去榕城需要新的身份和户口,你也帮我一次。
“之后,咱们就两清。”
这潭水她一早就知道趟不得,但还是被卷了进去。
现在到底牵扯有多深她也不清楚,但跟纪凡靠得近了,肯定没好事。
这一点她现在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纪凡只当她现在情绪不稳,也不多说直接应承下来。
只叶回要回驻地去看徐春妮他们,他还是不同意的拦了下来。
“你之前昏倒的太莫名,还要再观察一个晚上才行。”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观察的仪器,就算我再出什么问题,也照旧是看不出来,反正都是要挺着,在哪里不一样。”
而且现在应该是徐春妮内心最崩溃的阶段,她不能不守在身边。
叶回自认七情淡薄,可以很快从各种情绪中脱离出来。
她在接受了徐桂花的去世,反省了自己所要的负的责任后,就已经理智的在考虑后续。
她不止要妥善的安顿这对姐弟,还要让他们从这些悲伤绝望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哪怕他们会因此怨恨她,那也是之后的事。
叶回翻身下床,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动作很麻利。
她那番话诡异的让纪凡无言以对,只能将她带回了驻地。
空荡的宿舍中,徐春妮和徐春海并肩坐在地上。
两人哭累了,又谁都不敢snn去睡觉,尤其是徐春妮只要一闭眼,眼前就全部都是血色。
叶回进门就见到他们缩在地上,像是两匹孤独的舔舐伤口的小狼。
没由来又感到心疼,心疼之后就是愧疚。
说到底他们也好,徐桂花也好,这几天经受的变故全部是因为她。
叶回将房门又关紧,没有去开灯,只借着月光走到他们面前。
“大姐?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徐春妮看到叶回就扑了上来,这两天来的惶恐终于发泄出来。
不同于之前哀愤的哭,她这一次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抱着叶回,死死的揽着她的后背。
“大姐,那些人为什么要把我和咱妈抓走?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这要让她如何解释。
叶回回抱着她,抬手在她的背上轻柔的拍着。
“是我拖累你们了,以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事,没想到”
她前世就算嫁过人,有些事也没有经历过,所以从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可能。
她,还是高估了人性。
“大姐,你之前到底都做过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对我和咱妈?”
叶回的回答完全没有办法让徐春妮满意。
她现在就如同魔怔了一般,就想知道她们经受的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叶回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目光沉静如水般落在她的身上,似是能洗去内心深处的恐慌。
“具体的原因因为牵扯到机密,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们,也许等你大一点你们自己就会知道。
“但咱妈的死都是我预估不足造成的,都是我的错,你们可以恨我也可以怪我。”
恨这个字太过沉重。
徐春妮愣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叶回。
像是想不明白这话到底该如何解释。